
女兒天生重瞳,嚇到了妻子剛歸國的白月光。
一氣之下,妻子聘請眼科專家摘了她的眼。
我跪在雨中三天三夜,哀求她不要這麼對待女兒。
可妻子卻挽著白月光的胳膊,對我說。
“我這也是幫嬌嬌,眼瞎總比被人叫成怪物好吧?”
“摘除眼睛又要不了她的命,我再給她裝一副義眼不就行了?”
女兒手術剛結束,醫生就被白月光以眼睛酸澀為由叫走。
我闖進手術室時,女兒已經因為傷口感染而停止了呼吸。
我替女兒蓋上白布後,撥通了嶽父的電話。
“當年你救我一命,何家危難時我帶著十億資金入贅,現在我女兒身亡,你我之間恩怨兩清了。”
1.
女兒空洞的眼眶中不斷滲出鮮血。
我抱著她瘦小的屍體朝著醫生磕頭,求他再救救我的女兒。
醫生一臉不忍:
“周先生,孩子已經走了,您節哀。”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無數遍。
如今心也隨著女兒消散的體溫一點點涼了下去。
何父姍姍來遲。
他見我頹然地抱著女兒跪在醫院走廊上,又驚又怒。
“繼明,到底是怎麼回事?嬌嬌她......”
我心痛的發不出一絲聲音。
站在身旁的醫生忍不住開口。
“孩子被生生剜了雙眼,之後的傷口又沒有及時處理,造成感染,我們已經盡力了......”
寥寥幾句話就將女兒的死因概括。
可我的眼前卻浮現了嬌嬌被綁在手術台上嘶吼喊爸爸的模樣。
我沒想到,何以寧竟然真的這麼狠,連傷口都不肯讓醫生給孩子處理。
何父聞言,眼前眩暈地站不住腳。
他雙手緊握成拳,狠狠砸向牆壁。
“沒想到,我千嬌百寵出來的女兒竟然這麼蛇蠍心腸!”
話音剛落,何以寧的貼身助理就捧著一個草莓蛋糕進入醫院。
他隨手將蛋糕放在走廊的椅子上。
“這是何總獎勵嬌嬌的,她讓我告訴嬌嬌,嬌嬌是最勇敢乖巧的孩子,是媽媽的乖女兒。”
何父氣的發抖,猛地拿起蛋糕扔到助理臉上。
“這個孽障將自己的女兒害成這樣,還好意思說什麼獎勵?讓她給我滾過來!”
助理不敢出聲,何父隻好親自給何以寧打電話。
接通後,何以寧的聲音帶有一絲倦怠:“爸,是不是周繼明找你告狀了?”
“雲錚說重瞳的孩子會給家族帶來禍患,我已經找人去定製高級義眼了,給嬌嬌安上就沒事了。”
聽見何以寧的聲音,我心底的怒氣不斷翻湧。
“嬌嬌可是你十月懷胎的孩子,何以寧,你怎麼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
她開始不耐煩起來:
“周繼明,你煩不煩?我知道嬌嬌受苦了,不是給她送了蛋糕過去了?我和雲錚每天都忙著胎教,別再用這種小事打擾我行不行?”
我的視線落在已經被打爛的蛋糕上。
何以寧每次哄嬌嬌都會買草莓蛋糕。
可我和她說過很多次,嬌嬌草莓過敏。
而她卻從來都記不得。
嬌嬌的身體已經徹底失去溫度。
我小心翼翼抱著她站起來,鮮血從她的眼眶中不斷滴落,像是流下一行又一行血淚。
何父看見這一幕腿瞬間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驚惶恐慌,渾濁的淚不斷落下。
“繼明,都是我養出來的畜生惹的禍!”
“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看在你和以寧過來這麼多年的份上,寬恕何家一次吧......”
我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顆顆落在嬌嬌蒼白滿是血跡的臉上。
五年前,為了報恩,我以十億資金挽救何家的公司,甚至入贅為何家提供源源不斷的生意。
婚後我和老婆相敬如賓,沒有絲毫火花。
本以為有了孩子後,一家三口就能過上幸福日子。
可沒想到,我的孩子竟然會這麼淒慘的死去。
而作為孩子母親的何以寧,正滿心期待著孽種的降生。
我抱緊了嬌嬌的屍體,淡漠地看著滿臉祈求的何父。
“如果不是因為嬌嬌,我早就脫離何家。現在她死了,我和何家也就毫無瓜葛了。”
2.
離開醫院,我親手將嬌嬌埋葬,剪下她一縷頭發編進她生前最愛的手繩裏。
這是我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
何父麵色晦暗,許久之後,才求我不要將嬌嬌的身份徹底從何家抹去。
我同意了。
畢竟嬌嬌的身體裏也流著何家的血。
料理完嬌嬌的後事,我抱著牌位回到何家收拾東西。
才踏進門口,就看到何以寧和陸雲錚依偎在躺椅上曬太陽。
而他們手中把玩的,正是嬌嬌被製成標本的眼珠。
“聽說重瞳可以辟邪,真的嗎?”
陸雲錚垂頭吻了一下何以寧,溫柔開口。
“當然,為了保護你和孩子我想了許多辦法,最後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這個法子。”
“可重瞳罕見,沒想到嬌嬌就生了一雙重瞳!”
他說完,手中的針線猛地刺進眼球。
兩個眼球和珍珠串在一起,製成了小巧精致的手鏈。
我看見他們如此對待嬌嬌的眼睛,心臟似乎被狠狠撕裂。
粗重的氣息終於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我像一隻野獸般衝了過去。
何以寧看著我,眸中閃過厭煩。
“你回來幹什麼?”
話落,她的視線忽然落在我懷中的牌位上。
“怎麼抱著一個牌位回家?晦氣死了!趕緊扔出去!”
“周繼明,你怎麼天天沒事找事?知道我懷了雲錚的孩子,所以故意來惡心我是吧?我告訴你,沒用!何家的一切都是我和雲錚孩子的!”
“至於嬌嬌,隻要她喊雲錚一聲爸爸,以後好好孝順我們,我也可以給她分一筆錢讓她吃喝不愁。”
我聽見她提起嬌嬌,心底的悲慟和憤怒險些壓製不住。
自從嬌嬌出生,何以寧便沒有正眼看過她。
嬌嬌小小年紀,就敏銳地感覺到媽媽的厭惡。
每天晚上,她都會拉著我的手,小心詢問:
“爸爸,是不是嬌嬌太任性了,所以媽媽才不喜歡我?”
“我會乖的,媽媽說的話我都聽,能不能讓她來看看我?”
現在想起,嬌嬌的話仿佛化成利刃,一刀刀刺在我破爛不堪的心臟上。
我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壓製住心裏的痛意。
此刻我隻想趕緊收拾東西離開。
可何以寧卻不願意放過我。
“周繼明,你啞巴了?”
“你天天裝成成功人士,哄得我爸暈頭轉向的,現在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嬌嬌呢,趕緊讓她出來!她跟著你這個爸爸恐怕學不來什麼好,幹脆以後讓雲錚撫養她算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嬌嬌。
我終於控製不住怒氣,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你不配提嬌嬌!”
何以寧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周繼明,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讓你再也見不到嬌嬌!”
聞言,我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強忍著悲痛。
“嬌嬌已經死了,不用你威脅我也永遠見不到她了!”
何以寧怔住,緩緩皺起眉:“你說什麼?”
我淡淡重複了一遍。
就在何以寧準備繼續開口時,一旁的陸雲錚終於忍不住開口。
“繼明哥,我們給嬌嬌請的可是最好的醫生。”
“我知道你生氣我們的做法,但也不能用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來欺騙寧寧吧?”
3.
“周繼明,你根本不配做一個爸爸!”
何以寧臉上的遲疑消失。
“你不就是怕我和雲錚的孩子生下來影響嬌嬌的利益嗎?還總說自己是什麼隱藏世家的少主,你就是看何家家大業大,所以才賴在何家當贅婿!”
“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得逞!”
她輕輕撫摸著肚子,眼神不自覺變得柔和。
“何家的一切,都是屬於我和雲錚的。”
“如果不是當年我爸逼著我和你結婚,我和雲錚早就修成正果了,現在,不過是將所有事情拖回正軌!”
說完,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拉著陸雲錚轉身離開。
她好像全然忘了。
當年是陸雲錚移情別戀,陪著另一個女人飛往國外。
當初的何以寧因為這件事備受打擊,患上了嚴重的抑鬱。
接二連三的自殘尋死。
我為了保護她,主動替她擋下刀刃。
時至現在,我的身上還有她情緒失控時劃下的疤痕。
後來她流著淚撫摸這些疤痕。
發誓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可沒多久,陸雲錚的回歸打破了一切。
何以寧開始表露對我的厭惡,漸漸徹夜不歸。
甚至在無數個夜晚將陸雲錚帶回家。
想到這,我胃裏湧起一陣陣惡心。
衝到屋子內快速將自己的衣物裝進行李箱。
就在我剛準備拎著行李箱離開的時候,陸雲錚出現攔住了我。
他輕蔑地掃了一眼行李箱:
“打開,我和寧寧為寶寶準備的鑽石不見了,我懷疑是你偷了!”
我看著陸雲錚,冷笑一聲:“你要找我麻煩就直說,何必找這麼爛的理由?”
陸雲錚輕輕挑了下眉毛,隨手一揮,身後就出現兩個保鏢。
壯碩的保鏢大步走到我麵前,伸手擰住我的胳膊狠狠向後折。
滲人的骨裂聲在我耳邊炸響。
我忍不住痛呼一聲。
陸雲錚指著我的腰間,冷聲道:“把他的行李箱給我打開!”
我猛地瞪大雙眸,用盡全身力氣掙紮。
陸雲錚見我掙紮的厲害,沉著臉親自上手,聯合兩個保鏢一起將我死死地摁在地上。
我眼睜睜看著行李箱被粗暴的打開。
木質的牌位狠狠砸在地板上。
嬌嬌的名字闖進在場所有人眼中。
匆匆趕來的何以寧也看見了這一幕。
她的表情瞬間變了。
“周繼明,你竟然真的敢把自己女兒的名字寫在牌位上!?”
4.
何以寧沉著臉上前,反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虧你還是孩子的爸爸,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雲錚也是要做爸爸的人,他每天都想著怎樣保護孩子,你呢?竟然咒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死!”
她撿起地上的牌位,發狠般砸在我的頭上。
我的額角瞬間滲出鮮血。
可何以寧覺得不夠,抬起腳狠狠踹在我被折斷的雙臂上。
劇烈的疼痛令我顫抖不止。
手腕間的紅繩也引起了何以寧的注意。
她一把扯下紅繩,擺弄幾下就看見了裏麵的柔軟發絲。
“這是什麼鬼東西?別是咒我和雲錚孩子的吧?”
陸雲錚輕輕牽住何以寧的手,低聲安撫。
“阿寧,別動怒,這些東西毀了就好。”
何以寧冷哼一聲。
“一把火燒了,自然也就幹淨了。”
我看著她幹脆利落地將牌位和紅繩扔到壁爐裏,驚懼嘶吼。
“何以寧!那是嬌嬌的頭發,是她給我留下的唯一念想,求你,別燒!”
我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壁爐裏的紅繩。
隻要能留下嬌嬌的遺物,讓我做什麼都行!
何以寧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陸雲錚果斷拉住何以寧的手,低聲開口:
“繼明哥,嬌嬌隻是沒了眼睛而已,怎麼可能會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等寧寧平安生下孩子我就會離開,絕不礙你的眼。”
聞言,何以寧的臉上浮現怒意。
她毫不猶豫點燃火焰,任由火光將嬌嬌的頭發和牌位焚燒成灰。
我看見這一幕,目眥欲裂。
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鉗製,忍著斷骨之痛將手掌按在竄起的火苗上。
灼燒的痛感瞬間彌漫。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沒能留下嬌嬌的一根發絲。
何以寧不耐煩地瞥我一眼:
“如果讓我發現你再動什麼歪心思,我絕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放過你。”
“明天帶著嬌嬌過來,讓她和雲錚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話落,她毫不猶疑牽過陸雲錚的手,轉身離開。
大雨傾盆而瀉,何父趕到時我已經痛到失去意識。
等再睜開眼時,就看到他一臉悔恨地跪在我麵前。
我冷漠地越過他,命令周家數百名保鏢,傾巢而出。
將正在甜蜜溫存的何以寧,陸雲錚二人押往周家。
我回到周家時,嬌嬌的靈堂已經布置完畢。
何以寧和陸雲錚被保鏢們按在靈堂中央。
見到我的身影後扯著嗓子嘶吼:“周繼明,你竟然敢雇人綁架我和雲錚,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還沒等我開口,何父就木著一張臉走近。
揚起手狠狠甩了何以寧一巴掌。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