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呢?”
我打斷了她的話,平靜地反問。
“養了她二十年,就可以讓她鳩占鵲巢,心安理得地享受本該屬於我的人生?”
“養了她二十年,就可以讓她處心積慮地設計我,想讓我身敗名裂?”
“養了她二十年,你們就覺得,她犯下的所有錯,都應該由我這個受害者來原諒和承擔?”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敲在書房裏每個人的心上。
林清的臉色一白,嘴唇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沈嶼舟的頭埋得更低了。
【懟得好!邏輯清晰,有理有據!】
【就是這個理!憑什麼受害者要大度!】
沈立國重重地把雪茄按在煙灰缸裏。
“意綿,我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雲微畢竟……”
“夠了。”
我突然覺得很累,很可笑。
我看著眼前這三個血緣上最親的人,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為難和對沈雲微的心疼。
卻唯獨沒有對我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該有的愧疚。
他們把我接回來,不是因為愛我,想我。
隻是為了完成一個“家族完整”的儀式。
他們需要我回來,但又怕我的歸來,會傷害到他們養了二十年的“寶貝”。
就在這時,沈雲微的房門被撞開。
她頭發散亂,臉上卻不見一絲淚痕,隻有一種掌握全局的自信。
她走到書房中央,目光掃過我們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一大家子人演完了?”她冷笑著開口,“現在,輪到我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走到沈立國麵前,拉開抽屜,拿出了一份文件,甩在桌上。
“沈立國,這是你當年轉移公司資產,掏空股東的證據。”
她又轉向林清。
“林清,這是你婚內出軌,和你的小白臉畫家的通信記錄。”
最後,她看著沈嶼舟,笑得殘忍。
“我的好哥哥,這是你三年前酒駕撞人,找人頂包的全部資料。”
書房裏,落針可聞。
我父母和哥哥的臉上,血色盡失。
【我靠!我靠!我靠!這是什麼驚天大反轉!】
【她手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這不是綠茶!這是食人花啊!】
沈雲微臉上的笑容愈發扭曲和痛快。
“你們以為,我這二十年,真的隻是個天真善良的乖乖女嗎?”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了!”
“我每時每刻都活在恐懼裏,怕你們找到她,怕你們拋棄我!所以我必須抓住你們的把柄,越多越好!”
她張開雙臂,像一個宣告勝利的女王。
“現在,你們還敢趕我走嗎?”
她轉向我,眼中滿是得意。
“沈意綿,你以為你贏了?你錯了。在這個家裏,我說了算。”
我看著她瘋狂的嘴臉,又看了看我那三個被捏住死穴,麵如死灰的家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感席卷了我。
我本以為這是一場“真假千金”的宅鬥劇。
沒想到,是一部全員惡人的倫理懸疑片。
我忽然不想玩了。
我轉身,走向門口。
“意綿!你去哪!”沈立國厲聲喝道。
我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
“回家。”
“這裏就是你的家!”
我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卻比哭還難看。
“不,這裏不是我的家。”
“這裏是你們的牢籠。”
“祝你們,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