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抓著衛生間的扶手慢慢站起來。
這個扶手還是陳淮親自裝上的。
他說我肚子大了走路不方便,地板又濕滑,抓著不容易摔。
等以後我們七老八十了,腿腳也不好了,也能用上。
嗬。
真諷刺。
我手指收攏成拳,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金屬鋼管上。
骨節擦破皮,滲出鮮血,卻絲毫抵消不了心口鈍痛。
門鎖轉動。
陳淮聽見動靜,喊著我的名字衝進來,語氣慌亂。
“笑笑,笑笑你怎麼了,是不是滑倒了?有沒有傷到哪裏?”
見我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他鬆了一口氣。
瞥見我指間鮮血。
他又緊張地想拉起我的手查看傷勢。
淡淡的香水味讓我心生煩躁,拚盡全力甩開他。
“別碰我!”
他的手僵在空中,睫毛微微顫抖,擠出一絲笑容。
“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
“是不是我去夜跑留你一個人在家,生氣了?那我以後.....以後再也不去了,你別這樣好嗎。”
向來沉穩的他,眼底竟露出幾分驚恐。
他背後的鏡子,照出我歇斯底裏的麵容,雙眼猩紅,披頭散發如女鬼一般。
陳淮慢慢走過來,輕輕擁我入懷,蹭著我的頸窩。
聲音悶悶的。
“肯定是寶寶又折騰的你難受,我沒好好陪著你,是我的錯。”
“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哪裏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什麼都改,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
我推開他,靜靜盯著他一片赤誠的眼睛,心如刀割。
“什麼都答應?”
“對。”
我沒再說話,他也不敢接著往下問。
隻是沉默地將我抱進臥室,一點點清理手背上的傷口。
六年戀人,一年夫妻,同床異夢,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
我攔住正準備開車出門上班的陳淮。
“先送我去南城雅苑。”
“好。”
“阿?什麼?南......”
他猛地轉頭蹙眉看著我,竭力壓住驚慌。
“去那裏做什麼?”
我自顧自係好安全帶,“去給未來的寶寶買套房。”抬頭盯著他,“你不願意?”
“怎麼會,我......我”
陳淮握著我的手遲遲不啟動車子,口幹舌燥地勸我。
“笑笑,你挺著這麼大肚子就別亂跑了,等生完了咱們再去看房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