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歲那年,為了從火場裏救出陸景淮,我的後背留下一片猙獰的疤痕。
他很愧疚。
主動提出要與我共度餘生,抱著我哭得發抖:
「念念,別怕這道疤,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可我二十歲生日那天。
為了討新校花歡心。
他當眾指著我的後背,笑得輕蔑又殘忍:
「一道疤而已,看了十年,早就膩了。」
「說真的,我真希望十年前那場火,燒死的是你。」
我捏緊了口袋裏的疤痕修複手術預約單,一言不發。
回家後,我當著兩家人的麵,撕碎婚約,退還了他家所有禮物。
陸景淮,那場火滅了,你我的恩情也兩清了。
從此,天涯海角,再不相幹。
......
「鬧夠了就滾回來。」
冰冷的男聲從我身後傳來,帶著一絲不耐。
我剛踏進家門,撕碎的婚約還像雪片一樣飄在客廳。
陸家的,我家的,兩家人都在。
陸景淮的母親,我的準婆婆,正翹著蘭花指,慢悠悠地吹著指甲。
「念念,景淮願意給你個台階下,你就該接著。」
「我們陸家什麼門楣,你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要不是景淮念著舊情,你以為你能進得了我們家的門?」
我爸媽局促地站在一邊,想勸又不敢。
「念念,別鬧了,快跟景淮道歉。」
我媽扯了扯我的袖子,聲音小得像蚊子。
我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忽然覺得很可笑。
道歉?
我平靜地看向陸景淮,他今天穿了一身昂貴的手工西裝,襯得他愈發挺拔英俊。
可那張臉上,沒有半分愧疚,隻有被拂了麵子的慍怒。
「陸景淮,你希望我死在那場火裏,是真的嗎?」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問出來,眉頭蹙得更緊。
旁邊,他帶來的新校花林薇薇嬌笑著挽住他的手臂。
「念念姐,你別怪景淮哥哥,他就是開個玩笑。」
「再說了,一道疤而已,景淮哥哥看了十年,也該膩了。」
她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胸,那片光潔白皙的皮膚,像是在對我無聲地炫耀。
陸景淮沒有推開她,默認了她的親密。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我。
「蘇念,我今天很累,沒工夫陪你玩這種質問遊戲。」
「婚約是你自己撕的,現在反悔了?」
他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扔在桌上。
「密碼你生日,裏麵一百萬,夠你做十次祛疤手術了。」
「拿著錢,把婚約粘好,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輕飄飄的語氣,像是在打發一個不懂事的乞丐。
我笑了。
原來十年舍命相救的恩情,隻值一百萬。
我沒有去看那張卡,而是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我背過身,撩起衣服,露出那片猙獰的疤痕。
然後,我將刀尖對準了那塊醜陋的皮肉。
「陸景淮,你不是膩了嗎?」
「既然膩了,那我就把它挖下來,還給你。」
刀尖刺入皮膚的瞬間,血立刻湧了出來。
很疼。
可遠不及我心裏的萬分之一。
「瘋子!你瘋了!」
陸景淮衝過來,一把奪下我手裏的刀,眼裏的驚恐不似作偽。
他死死按住我的傷口,聲音都在發抖。
「蘇念!你不要命了!」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陸景淮,你在怕什麼?」
「是怕我還不了你這條命,還是怕我毀了這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