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日派對上，婆婆拉著大嫂衝我跪下。

“小晚，你嫂子一個寡婦拉扯孩子不容易。”

“你把壯壯寫你戶口本上，他就是你的大兒子！你也是給你自己積陰德啊！”

我深吸一口氣，二十多年的良好教養，讓我強忍著沒爆粗口。

“媽，今天是小寶生日，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我話音未落，婆婆先跟炮彈一樣炸了。

“要不是為了給你兒子騰個位置，我大兒子怎麼會死！”

“算命的都說了，我們家這一代隻能有一個男丁！是他克死了他大伯！他欠他大伯的！你就該替你大伯養兒子！”

......

我瞪了一眼周深，讓他把他的瘋子媽拉走。

可他站在原地，滿臉尷尬，手足無措的重複著：“媽，你別這樣，你快起來......”

那副窩囊樣，看得我肝火直冒。

沒等我開口，婆婆一屁股坐地上，拍大腿開始嚎。

“我們老周家是造了什麼孽啊！為了給你在城裏買婚房，你大伯哥把準備娶媳婦的錢都拿出來了！”

“現在他走了，外麵還欠著一屁股債，眼睛都閉不上啊！”

“我們家早就被掏空了，現在就指望你了，你還這麼黑心肝啊！”

我深吸一口氣，不敢置信。

人不要臉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我們的婚房，是我和周深攢的積蓄，怎麼就把他們家掏空了？

“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們家連彩禮都沒拿出來過，大伯死後的意外賠償，我們也一分都沒拿，誰把你們家掏空了？”

“算命的說你們家隻能有一個男丁，那大嫂當時懷孕，你怎麼不讓她打了？”

我氣的手直哆嗦。

五年前大伯出事，大嫂懷胎三月，大嫂天天跟我哭：“小晚，你大哥在時就天天打我，他都死了，怎麼還給我留下這麼個禍害啊......”

同為女性，我堅定的站在大嫂這邊，幫她舌戰群雄。

但沒想到走到醫院門口，大嫂突然反悔了，坐在醫院門口哭，說這孩子，是大哥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還當場拉著我的手求我，別打了這個孩子行不行？

說要打的是她，不打的還是她。

我當時就惡心的要命，讓她要生就生，以後堅決不管她的事。

公公婆婆還在旁邊拍著胸脯跟我保證：“二兒媳婦，我們知道家裏窮拖累你了，你放心，我們絕不給你添麻煩，這孩子我們老兩口養著。”

周圍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要不是周深拉著我，當時我就想給他們一家都掀了！

後來我跟他們家徹底不來往，是周深哭著跟我說離不開我，說他有多愛我，拚命的幹活給家交錢，又不停的拉攏小寶，我們的離婚進程才暫時擱置。

五年內婆婆一家確實沒麻煩我什麼，每年都給送土特產，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有什麼需要在城裏幫忙的，也拿出相應的酬勞，客客氣氣的求周深跟我說。

那時，我還以為是我把人想的太壞了，大嫂就是農村婦女，才那麼舍不得血脈，不是故意給我難堪，也就繼續和他們來往。

可今天這場鬧劇，簡直是對我曾經懺悔的最大嘲諷！

見我不說話，婆婆開始滿地打滾。

“天殺的啊！我怎麼就娶了這麼個黑心肝的兒媳婦啊！”

“自己生了個討債鬼克死大伯哥，如今大伯哥給她留下一個福種，她還不養，真是狼心狗肺啊！”

我臉色冷了又冷：“大伯哥的遺腹子讓兒媳婦養，你們周家的臉皮是城牆做的嗎？”

“老太太，我提醒你一句，大伯的死是意外，有交警出具的事故認定書，你要是再敢咒我兒子，我不介意現在就報警，告你誹謗！”

“還有，孩子誰生的誰養天經地義！我不惦記你們老周家那幾間破宅基地，你也別惦記我的城市戶口和兒子的學位！”

“至於你說的欠債，誰欠的誰還！別想拿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來道德綁架我！”

當初我懷孕時，婆婆說的話，我一字一句還給她。

婆婆躺在地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公公也麵色鐵青，他們不就是拿捏，我有道德底線好欺負嗎？

我是好欺負，但法律不好欺負。

婆婆開始不講理的哭鬧，往我身上滾，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我兒子小寶從台上哭著跑了下來。

“爸爸，幫媽媽，他們欺負媽媽！”

稚嫩的童音，摻雜著婆婆的叫罵聲，在宴會所回蕩著。

周深一下甩開小寶的手：“大人說話小孩別添亂！一邊去！”

小寶踉蹌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瞬間停住，大眼睛裏滿是迷茫。

這一刻，我心疼的像被磨成了粉末。

我兩步過去，把小寶護在懷裏。

從我們結婚開始，周深好像就沒正麵維護過我。

他隻會兩邊打哈哈，然後關起門來，跟我說他媽有多不容易。

逼急了，就跪在我麵前，冷著臉質問我。

“那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她畢竟是我媽。”

“那你想怎麼樣？你還能掐死她媽？”

這三句，就是他對付我的金句。

我咬牙扛過了一切，甚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矯情了，竟然跟老人計較。

婆婆聲音陡然提高拍著巴掌哭。

“哎呦，大家夥都來看看啊！嬸嬸要逼死侄子啊！沒良心的東西啊！”

“從她進我老周家門，我老周家就沒消停過！天天打爹罵娘，整整五年都沒回去過一趟啊，多狠心的東西啊！！”

“現在她侄子要上學，她就霸占著房子不給啊！林晚，你就沒爸媽啊！你就這麼容不下你大侄子啊，你今天要是把你大侄子趕出去，他就得死！”

大嫂也跟著哭起來，衝著來參加宴會的賓客，轉著圈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