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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一縷抓不住的風，從醫院冰冷的白色，飄到了一片溫暖的燈光裏。

這裏是爸爸的家。

落地窗還是那麼亮，像一塊發光的蜂蜜蛋糕。

爸爸正抱著小公主，在柔軟的沙發上講故事。

林阿姨削著蘋果，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電視裏放著晚間新聞：“一名年僅十歲的女童被發現在家中死亡......”

爸爸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就在這時，他懷裏的小公主不高興地撅起了嘴，伸出小手指著電視：“這個不好看，爸爸換台，我要看小豬！”

爸爸瞬間被女兒的要求打斷：“好，好，看小豬。”

他語氣寵溺，立刻拿起遙控器。

屏幕上跳躍出色彩鮮豔的動畫片，小公主立刻咯咯地笑起來。

爸爸也笑了，溫柔得像春天融化的雪水。

他輕輕拍著女兒的背，低聲哼著搖籃曲。

我看著這一切，原來，真正的爸爸，是這樣的。

他會因為女兒的一句話就切換掉可能關乎另一個女兒生死的新聞；

他會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聲音哄孩子睡覺；

他的手機靜靜放在茶幾上，他陪家人時，總會設置成免打擾。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父親，一個正常的家。

小公主終於玩累了，在爸爸懷裏沉沉睡去。

爸爸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房間，才拿起了手機。

居然有99條未讀消息。

“馮清遠先生，請您速來醫院，您的女兒馮穗已經死亡......”

他指尖一顫，下意識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阮紅綾，馮穗死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你也來騙我？”媽媽的聲音很尖銳，“她沒死，她是在用這種方式逼你回來！”

“我現在就去醫院確認！如果是真的，阮紅綾，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媽媽的聲音好像有些抖：

“那我也去！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謊言騙不到我！”

媽媽比爸爸更早一步衝進了醫院。

“穗穗？”她聲音幹澀，“別裝了，媽媽來了，爸爸也快來了。你快起來......”

她伸手用力搖晃我冰冷的肩膀，可我的嘴卻像是被糖糊住了，怎麼也張不開。

“起來！我讓你起來！”

媽媽開始失控，雙手更加用力：“你不是命很硬嗎？我那麼打你，電你，你都死不了！你現在裝什麼死！”

我飄在空中，看著媽媽對著所有人齜牙咧嘴。

媽媽，你別搖啦，穗穗不會醒了。

這次，穗穗沒有騙你，也沒有不聽你的話。

我隻是......真的太累了，累到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醫生上前勸阻：“阮女士，請您冷靜，孩子已經死了......”

“滾開，你們這些庸醫！”媽媽猛地甩開他們。

“你們懂什麼，我的女兒我知道，她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她掏出手機，歇斯底裏地對著電話那頭吼：“把家裏所有的醫生都給我叫過來，我不信他們的鬼話！”

沒多久，我們家的醫生團隊匆匆趕到。

陳醫生顫抖著手拿下眼鏡，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走到媽媽麵前，聲音沉痛：

“大小姐，我們確認過了。穗穗小姐她......真的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