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腦傳來一陣陣鈍痛,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白光讓我不適地眯了眯眼。
“棲遲!你醒了?!”
一個熟悉而幹練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我偏過頭,看到我的私人律師沈曉正坐在病床邊,一臉關切。
她見到我醒來,立刻伸手要去按護士鈴。
“曉曉......”
我聲音沙啞得厲害,虛弱地拉住她的手腕。
“我......怎麼樣了?那件事......”
沈曉立刻會意,反手握住我的手。
“放心,警方那邊我已經全權接手處理了。”
“你被送來的時候,證據確鑿。那幾個人渣一個都跑不掉,我一定會把他們送進監獄,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下一秒,病房門被毫無預兆地推開。
陸淮舟帶著眼圈紅紅、依舊一副柔弱小白花模樣的宋月疏走了進來。
他看到我頭上纏著紗布,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沒有一句問候,直接開門見山。
“林棲遲,你醒了正好。我給你一千萬,你去警局撤訴。”
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說什麼?撤訴?”
陸淮舟皺起眉頭。
“這事不能傳出去!傳出去月疏的名聲怎麼辦?你已經結婚了,她還沒結婚!你也要替她考慮一下吧?”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怒火直衝頭頂,讓我差點氣笑出來。
我無力跟他爭辯這離譜的邏輯,隻是抬起沒有輸液的那隻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陸淮舟,這是刑事案件,涉嫌強奸未遂和故意傷害!不是我說撤銷就能撤銷的。你能不能別表現得跟個法盲弱智一樣?”
陸淮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踩了尾巴。
這時,他身邊的宋月疏弱弱地開口了,聲音帶著哭腔,楚楚可憐。
“林小姐,都是我的錯,你別這麼遷怒淮舟......可是,這事要是傳出去,我......我還怎麼嫁人?那我真的不想活了......”
她說著,眼淚又像開了閘的洪水般湧出。
看著他們一個理直氣壯地要求受害者撤訴,一個哭哭啼啼地道德綁架,在我這個剛剛脫離危險的病人麵前上演這出苦情戲。
我的心一片冰冷,連最後一絲因為七年相處而產生的、微弱的溫度也徹底消失了。
陸淮舟似乎被宋月疏的眼淚弄得更加心煩意亂。
他緩了緩語氣,像是做出了巨大的讓步。
“這樣吧,林棲遲,我再給你加一千萬!總共兩千萬!你去給那夥人簽諒解書!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負責捂好了,不準讓任何人知道!”
他頓了頓,目光溫柔地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懷裏的宋月疏,然後對我放軟了聲音,說出了一番讓我三觀盡碎的話。
“為了讓月疏安心,我......可以先跟你辦離婚手續,然後和月疏假結婚。”
“但你要知道,你林棲遲才是我陸淮舟真正的妻子,我和月疏就是私下裏領個證,不讓別人知道,隻是為了安她的心,沒有別的意思。”
“她還沒結婚,擔心這事鬧出去影響她以後談婚論嫁,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她......”
我雖然早就在期待他提離婚。
可當他真的在這種情境下,為了另一個女人,用這種施舍、甚至帶有侮辱性質的方式提出來時,我還是氣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渾身發冷。
我臉上波瀾不驚,甚至扯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的弧度,打斷了他的深情告白。
“好啊。”
陸淮舟一愣,似乎沒料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我看著他,清晰地說道。
“兩千萬,現在立刻打到我的賬戶。離婚協議拿來,我立刻簽字。”
陸淮舟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摟緊破涕為笑的宋月疏,轉身就要離開。
宋月疏在經過病床時,還不忘遞給我一個充滿挑釁和勝利意味的眼神。
然後掐著嗓子,用陸淮舟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
“淮舟,林小姐她......真的願意嗎?她不會反悔吧?”
陸淮舟誌得意滿的聲音隱約傳來。
“她?她一向很聽話的......”
後續的一切都辦理得很順利。
沈曉幫我處理了所有法律細節,陸淮舟大概是急於安撫他的白月光,錢到得飛快。
我拿著婚內合法分到的七千萬,加上他買通我的兩千萬封口費,以及我那滿滿一櫃子價值不菲的珠寶。
在身體稍微恢複後,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辦完了離婚手續。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登上了飛往國外的航班。
一個月後,那起酒吧刑事案件開庭。
我遵守了對陸淮舟的“承諾”,沒有親自出麵。
隻是通過沈曉,匿名向幾家最有影響力的媒體,提供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線索,泄露了一點案件與陸氏集團總裁及其“神秘女性友人”的關聯。
一時間,滿城風雨。
“陸氏總裁酒吧鬥毆”、“白月光死而複生”、“為紅顏一擲千金”、“神秘妻子疑似受傷”......
各種吸人眼球的標題瞬間引爆了輿論。
陸淮舟氣得砸了辦公室,氣急敗壞地到處找我,想要興師問罪。
但他的助理隻能哆嗦著彙報。
“陸總......夫人,不,林女士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