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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還在新租的房子裏整理行李,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林瑤發來消息:「快看!那個男的開直播了!」
我打開某音,熱門第一的直播間標題刺眼地跳動著:《受害者血淚控訴:惡毒女研究生毀我一生》。
房間裏,趙天磊坐在床邊,頭頂的鴨舌帽早已摘掉。
他故意低著頭,讓鏡頭完全對準那片斑禿的頭皮。
「家人們,你們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他的聲音顫抖著,「我本來頭發好好的,就是因為那個女人......」
李梅坐在他身邊,眼圈紅腫,手裏拿著紙巾。
「我們結婚七年了,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
她對著鏡頭哽咽,「那個女人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丈夫的身體。」
直播間彈幕瞬間爆炸:
「這女的太惡毒了!」
「看把大哥害成啥樣了!」
「必須嚴懲!」
我握緊手機,心跳加速。
趙天磊突然從枕頭下麵拿出一張診斷報告,小心翼翼地遮擋了醫院名稱和醫生簽名。
「家人們,這是我的診斷書。」
他把報告對準鏡頭,「外源性中毒導致毛囊受損及性功能障礙。」
「你們看,白紙黑字啊!」
李梅指著報告激動地說,「那個女人害我老公不僅掉頭發,連那方麵都......」
她停頓了一下,捂著臉嗚咽。
「我們才三十多歲,本來想要個孩子的,現在全毀了!」
彈幕更加瘋狂:
「這是要絕後的節奏啊!」
「毒婦必須償命!」
「人肉她!」
我的手開始發抖,但我強迫自己繼續看下去。
「我不要錢,我隻要一個公道。」
趙天磊麵對鏡頭,擠出幾滴眼淚。
「但是治療費、精神損失費,還有我以後的工作,總共需要500萬。」
「500萬?」
李梅接過話頭。
「我們也不想要這麼多,但是你們想想,一個男人變成這樣,以後怎麼生活?」
直播間的打賞開始瘋狂刷屏。
「大哥加油!」
「支持你維權!」
「我已經轉發了!」
我看著打賞數字在瘋狂跳動,心裏湧起一陣惡心。
趙天磊擦了擦眼淚,突然拿出手機。
「我現在就艾特她的學校和導師,讓大家看看,這種人怎麼能當研究生?」
他在鏡頭前熟練地操作手機,一邊說:「@農業大學獸醫學院,@導師陳建華教授,你們的學生蘇曉曼投毒害人,請立即處理!」
「對!必須開除她!」
李梅激動地說,「這種人不配念書!」
彈幕瞬間被「開除毒婦」刷屏。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無數陌生號碼打進來。
第一通是導師的電話。
「小蘇,學校已經收到舉報了。」
陳老師的聲音異常嚴厲,「你的實驗項目暫停,準備接受調查。」
「老師,我可以解釋......」
「現在網上鬧得這麼大,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做好休學的準備吧!」
電話掛斷。
我癱坐在沙發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手機還在響,我接起來。
「你好,是蘇曉曼嗎?我是農大宣傳部的。」
「是的。」
「你立即刪除所有社交媒體賬號,不要接受任何采訪。學校正在考慮對你的處理決定。」
又是一通掛斷。
我重新打開直播間,趙天磊還在表演。
「我現在每天都要吃藥,頭發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長出來。」
他摸著頭皮,「家人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們也不是惡意的,隻是希望那個女人能承擔責任。」
李梅擦著眼淚,「她是研究生,應該知道這些東西的危害性。」
我死死盯著屏幕,看著這對夫妻的精彩演技。
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50萬,熱度還在瘋狂上漲。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繼續維權到底的。」
他停頓了一下,對著鏡頭說:「如果有人認識蘇曉曼,請轉告她,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關掉直播,握緊了林瑤昨天遞給我的U盤。
好戲,才剛剛開始。
我打開手機,注冊了一個新的小號。
頭像隨便設了個卡通圖片,昵稱叫「路人甲」。
進入趙天磊的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70萬。
「家人們,我現在每天都要吃藥,頭發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長出來。」
他又開始重複那套台詞。
我深呼吸,在評論區發了第一條消息:「你用的是什麼脫毛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