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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一樣捶打著冰冷的鐵門，手背很快就磕出了血。

“開門！放我出去！”

“救火！快去救火啊！”

我的吼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卻沒有任何回應。

張倩早就用她的權力和沈家給的好處，把整個消防隊都換成了自己人。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冰冷。

牆角的無線電接收器還開著，為了讓受罰的隊員也能隨時聽到任務指令。

兩個頻道的聲音，交織著鑽進我的耳朵。

一個頻道裏，是金源大道。

“隊長，就是這輛車，火不大，就是煙濃了點。”

“別用水！用幹粉！周總說了，這是限量版，內飾不能沾水！”

“收到收到！兄弟們，動作麻利點！”

緊接著，是張倩嬌媚的笑聲，她在和那個所謂的周總通話。

“周總您放心，一點小事，保證給您處理得漂漂亮亮的，車皮都不會傷到一分一毫。”

“哎呀，張隊長真是年輕有為，巾幗不讓須眉啊！事成之後，一定重謝！晚上我做東，咱們好好喝一杯！”

“周總您太客氣了。”

另一個頻道，是孤兒院的同事們。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幸福孤兒院火勢失控！三組快頂不住了！”

“孩子們，還有孩子在裏麵！咳咳咳......”

“水壓不夠！樓要塌了！快撤！”

一個年輕隊員帶著哭腔的嘶吼刺痛了我的耳膜。

“隊長呢？一組二組為什麼還沒到！他們死哪兒去了！”

然後，是死一般的沉寂。

幾秒後，一個絕望的聲音響起。

“完了，全完了......”

我捂著耳朵，蜷縮在角落裏，眼淚無聲地滑落。

就在我陷入絕望時，一陣細微的交談聲，順著門邊的通風管道傳了進來。

是張倩的聲音。

她似乎剛從調度室出來，正在走廊上打電話，聲音裏滿是壓抑不住的得意。

“媽，你放心吧，錢的事很快就解決了。”

“那個周總出手闊綽得很，這次的感謝金，至少這個數。”

我聽出了她語氣裏的興奮。

“什麼？挪用隊裏的維修基金買包？倩倩你瘋了！那可是幾十萬的窟窿！”電話那頭，我繼母的聲音又驚又怒。

“怕什麼？”張倩不以為然地冷笑，“現在我是隊長，賬本怎麼做還不是我說了算？”

“這次拿到錢，我先把窟窿填上，剩下的，再去買個新車。沈安早就嫌我的車配不上他了。”

“那個林溪呢？她沒搗亂吧？”

“她？哼，一個實習生，還想跟我鬥？”張倩的語氣充滿了不屑，“我把她關起來了。等這事兒了了，我有一百種方法讓她滾出消防隊！”

轟！

原來如此。

原來，她不隻是為了討好沈安的客戶，更是為了填上自己挪用公款的窟窿！

為了她的名牌包，為了她的新車，為了她所謂的豪門闊太的臉麵，她竟然拿幾十條人命當墊腳石！

一股冰冷的怒火，從我的腳底瞬間竄到了天靈蓋。

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我猛地站起來，借著走廊透進來的微光，開始在禁閉室裏瘋狂地尋找。

這裏以前是儲物間，牆邊還立著一個老舊的鐵皮櫃。

我發瘋似的用手去摳，指縫間都滲出血，終於在櫃門和櫃體之間，撬開了一條縫。

我從頭上拔下發卡，用盡全身力氣，一點點地別著鎖芯。

“哢噠。”

一聲輕響，櫃門開了。

裏麵堆滿了雜物，落滿了灰塵。

我在一堆廢舊的電線裏，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備用對講機！

我顫抖著手，按下了開機鍵。

我深吸一口氣，將頻道調到全隊公用頻道，然後，將對講機的話筒，對準了門縫下的通風口。

張倩和她母親的通話，還在繼續。

“總之，媽你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等我嫁進沈家，當上真正的豪門太太，誰還敢看不起我們？”

“那個林溪，還有她那個死鬼爹，欠我們家的，我要讓她加倍還回來！”

惡毒的對話，通過對講機，一字不差地傳遍了整個消防隊的通訊網絡。

所有頻道，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幾秒鐘後，對講機裏爆發出張倩驚慌失措的怒吼。

“誰！誰幹的！哪個王八蛋在搗亂！”

沒有人回答她。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年輕隊員壓抑著憤怒的，顫抖的聲音。

“隊長我們現在就去孤兒院！”

“你們敢！”張倩的聲音變得歇斯底裏，“都給我回來！任務還沒結束！”

“去他媽的任務！”另一個同事咆哮起來，“老子是消防員！不是給有錢人擦車屁股的狗！”

“調頭！去利民路！快！”

對講機裏，傳來消防車引擎的轟鳴和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

他們，終於醒悟了。

可是來得及嗎？

我靠著牆壁，緩緩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