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助理小李很快發來了關於那條短視頻的輿情分析。
“陳總,視頻的初始發布賬號‘鄉村阿三’,實名認證是陳三,是您大伯的兒子。”
“他之前托人找過您,想在您計劃回鄉投建的食品加工廠裏,謀個副廠長的職位,被您拒了。”
我看著報告,眼神越來越冷。
果然是他。
陳三是村裏有名的二流子,三十好幾的人,遊手好閑,在村裏橫行霸道。
我拒絕他,是因為工廠需要的是人才,不是關係戶。
沒想到,他因此懷恨在心,煽動全村給我演了這麼一出戲。
報告往下翻,是陳三在各個平台的小號,上躥下跳地帶節奏。
“我就是陳風他們村的,小時候他家裏窮得叮當響,全村人有口吃的都先給他送去,這才沒餓死。現在發達了,就拿一袋糖羞辱我們,簡直豬狗不如!天理難容!”
下麵一堆村民的賬號在附和。
“是啊是啊,我家當時那麼困難,還給他湊了五十塊錢學費呢!”
“我家出了一百!”
“我們要的是尊重!要十萬塊!”
陳三甚至在一個本地論壇上,匿名編造了我早年在外“坑蒙拐騙”、“傍富婆”才發家的虛假經曆,說得有鼻子有眼,引得一眾不明真相的網友對我口誅筆伐。
謊言說了一千遍,就成了他們口中的“事實”。
他們把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仿佛真的是一群善良淳樸、卻被無情辜負的恩人。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打了進來。
我接起,是村長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焦急和“關切”。
“陳風啊,你可算接電話了。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衝動呢?跟鄉親們置什麼氣啊?”
他歎著氣,一副長輩的口吻:“我知道,陳三那小子不懂事,拍視頻亂說話,我已經狠狠揍過他了。可鄉親們也是......也是對你期望太高了嘛。你現在是咱們村最有出息的人,大家把你當主心骨,一時說話沒分寸,你多擔待。”
他絕口不提撤資的事,反而輕描淡寫地把整件事定性為一場“誤會”。
“陳風啊,聽叔一句勸,你發個聲明,就說之前是開玩笑的,投資項目照舊。然後你再回村裏一趟,紅包的事按大家的意思補上,十萬就十萬嘛,圖個吉利。再給你大伯在公司安排個妥當位置,一家人嘛,互相幫襯。大家都是鄉裏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別把關係搞僵了。”
“要不然,”村長的語氣沉了下來,帶著威脅,“這悠悠眾口,我可就真堵不住了。你也知道,鄉下人認死理,萬一誰想不開,跑到你城裏公司或者你媽現在住的地方去‘說道說道’,那影響多不好,你說是不是?”
我靜靜地聽他說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愧是老狐狸。
三言兩語,就把黑的說成白的。
村民的貪婪成了“期望高”,陳三的惡意煽動成了“不懂事”,我的反擊倒成了“衝動不懂事”。
他還想讓我回去,用更多的錢,去填平他們的欲壑。
“村長,”我慢悠悠地開口,“您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電話那頭,村長的呼吸明顯一鬆。
“我確實不該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表達我的心意,這太侮辱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對對對!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村長連聲附和,語氣裏透著欣喜。
我話鋒一轉:“所以,我決定換一種方式。一種更能體現我對家鄉的熱愛,更能讓所有村民都感受到集體榮譽感和實實在在好處的方式。”
“哦?什麼方式?”村長的聲音帶著期待,似乎已經看到了十萬元紅包和進入公司的美好前景。
“明天,我會回村裏,當著所有人的麵,宣布我的新計劃。”我說,“一個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計劃。”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在我眼中跳躍。
你們不是想要體麵嗎?不是想要“尊重”和十萬塊嗎?
好,我就給你們一場天大的體麵。
我要讓你們親手走進我為你們搭建的華麗舞台,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摔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