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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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衍之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最先炸毛的，卻是溫赫。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語氣尖刻：“顧如意，你......你不會還對我舊情難忘吧？”

他身邊的顧箐箐聞言，立刻像隻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獸，一臉防備與敵意地瞪著我。

我看著他們，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舊情難忘？”

我搖了搖頭，目光掃過溫赫，掃過孟衍之，最後落在顧箐箐身上。

“不。”

“我對誰，都不喜歡。”

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在我心底埋藏了兩世的決定。

“我此生，不想再被困於這後宅方寸之地，不想再將所有時間，都耽於婚姻瑣事之上。”

“我要南下。”

這兩個字像平地驚雷，炸得滿室死寂。

在這個年代，一個女子，不說找個好人家嫁了，竟妄想要孤身一人去那戰火紛飛的南方？

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

我沒理會他們的震驚，轉身，對著主位上的顧衡，幹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請父親成全！”

“混賬東西！你真是越來越不識好歹！”

哥哥顧言氣得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椅子。

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們顧家給你二十年錦衣玉食，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現在還沒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他們若是哪個山溝裏的破落農戶，我看你還後不後悔今日的決定！”

孟衍之張了張口，似乎想勸我。

“如意，你別胡鬧，先起來好好想想。”

父親顧衡則一直冷眼看著我，許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顧衡的女兒，沒有你這麼丟人現眼的。”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以後，就當我沒有過你這個女兒。”

我抬起頭，轉而看到顧箐箐驚愕的臉上，閃過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鄙夷。

仿佛在嘲諷我的天真與不自量力。

但我卻迎著所有人的怒火、鄙夷與不解，重重地磕了下去。

“女兒，謝父親二十年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