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顧驚寒從大漠撿回的狼女。
八年時間,他教化我的狼性,把我寵成人人豔羨的貴婦。
卻在成婚前夜,帶回來一個貴女。
看著男人曖昧地牽起她的手。
我第一次齜起牙,一口咬在他胸口。
血液滲出,身旁貴女立刻變了臉色:“顧驚寒,她這樣野性,哪一點配得上嫁你?”
喉間湧起腥甜,我抬眼看向顧驚寒。
男人滾動著喉嚨,終究還是落下話來。
“婠婠你說得對,狼養大的孩子,無論怎麼都養不熟。”
我怔了怔,沒和往常他教的那樣,把所有委屈都告訴他。
“是了,我不過隻是個狼女。”
“既然他瞧不上我,我也該回大漠了。”
......
我沒有鬆口。
像個野狼一樣,貪婪地咬緊在顧驚寒胸口。
血腥氣蔓延,顧驚寒眉頭擰緊,任由我將傷口放大。
身側蘇婠婠拔掉頭頂的發簪,對準我的脖頸就刺來。
“你個畜牲東西,阿寒養了你那麼久,你竟然還咬他!”
發簪抽出,將我被顧驚寒養的嬌嫩的皮膚劃破,殘忍地帶起一陣血腥。
刺痛麻入骨髓,傳遍全身。
我忍著眼淚,連痛都沒喊一聲。
照看我禮儀的李嬤嬤,慌忙地拿起木藤就抽在我身上。
粗糲的木藤殘忍地帶起一道道血痕。
痛意放大,耳邊一陣嗡鳴。
我忍著痛望向顧驚寒。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用臉剮蹭著他的青茬,撒嬌討好。
而他也會把我冰冷的手,貼在胸膛,要我向他訴說委屈。
可現在他晦暗著眸光,任由我被粗粒的木藤帶起一道道血痕。
不發一語。
痛意放大,耳邊一陣嗡鳴。
“養不熟的白眼狼,平日裏,嬤嬤教你的禮儀都吞進狗肚子裏去了!”
“快把咬住將軍的嘴鬆開!”
即使牙床顫抖,我也絲毫沒有鬆口的打算。
是了。
顧驚寒是待我最好的人。
八年前,他從戰場上把我救下。
戰場上刀光劍影,即使是身負重傷,顧驚寒也從來沒將我丟下。
他說我不該和狼群相伴,說我是他珍視之人。
所以把我帶回府邸,教我褪去狼性。
我的名字是他起的,我的發髻是他梳的,我的羅裙是他製的。
他教我琴棋書畫,教我禮義廉恥,教我學做一個女子。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道理,還是顧驚寒貼在我耳邊說的。
可現在,我紅著眼看著他把蘇婠婠的手小心貼在心口,耐心安慰:“婠婠,你別和她置氣。”
蘇婠婠哭哭啼啼,眼瞼泛紅,顯得更加柔弱。
“阿寒,娶這樣一個沒有家世甚至野性未除的女子,是會被全京城笑話的。”
“更何況你不是答應過我,隻要我等你八年,這個狼女的野性還沒除掉,就要娶我嗎?”
我怔怔地抬起眼眸,看著眼前愛了八年的男人。
一瞬間恍惚,心臟跌進寒潭,絞痛得渾身發顫。
八年時間,我從一個粗俗野蠻的狼女,不知道挨了嬤嬤多少打,受了多少苦,才變成一個溫婉賢良的貴女。
而每次,我學錯規矩。
顧驚寒都會將我擁在懷裏,剮蹭著我的鼻尖,眼中深情。
“阿鳶,比起規矩,我喜歡你齜起牙時生氣的可愛。”
可看著男人身側的蘇婠婠。
她比我更矜貴,更得體,一顰一笑,令人動容。
對比之下,於顧驚寒而言,我這個他教化不了,總說笨的狼女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的深情不過是挑弄我的玩笑話。
我沒有之前的歇斯底裏,卸下了幾分力氣。
男人吃痛的神色逐漸變成詫異,然後又一臉愧疚。
終於,他開口了,聲音無奈卻帶著一絲篤定:“阿鳶,你鬧夠了沒有!你太要我失望了。”
“脾氣耍完了,該結束了吧?”
失望?鬧?
所有的委屈不甘和著滿身傷痕,終於落下淚來。
此刻,男人像是忘記了,從前是他挽著我的手,珍視道:“此生不負。”
我鬆開口,仿佛被抽幹了魂。
身側蘇婠婠居高臨下,輕蔑出聲:“阿寒,你和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廢話什麼?”
她伸手就要再次拿發簪刺進我的心口。
心口間一陣窒息,喉間殘忍地帶起血沫。
蘇婠婠此刻,仿佛要置我於死地。
她再次抬起簪子,對準我的心口刺來。
那一瞬,哪怕顧驚寒叫停一句,哪怕一個字。
我都覺得至少八年相伴,還有一絲真情。
可男人卻冷眼漠視著一切。
在發簪到來的前一刻,死亡的陰影攝上心頭。
一瞬間,我想清楚了一切。
我死死抓住蘇婠婠手腕,一把將她掀倒在地。
蘇婠婠吃痛,眼角泛起的晶瑩淚花忽閃忽閃。
看著我安然無恙,男人瞬間鬆了口氣
但要男人原本虧欠的目光頃刻瓦解。
曾經盛滿愛意的眸子,變得不耐甚至厭惡。
“阿鳶,你過分了!不要逼我。”
“過分?逼你?”
我紅著眸子,不再對眼前男人有半點依賴。
“顧驚寒,不是你說我是個養不熟的狼女嗎?”
“我現在,不是才最符合你心目中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