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股東大會在周四上午九點準時開始。

會議室裏坐滿了股東，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我站在投影幕前，餘錚坐在長桌的另一頭，嘴角掩飾不住笑意。

林薇坐在他旁邊，翻看著項目書。

我開口，聲音平靜：

“關於融資項目負責人被單方麵更換的問題，我有疑問。”

與餘錚交往甚密的張股東率先發難：

“陳默，當初是你力排眾議介紹餘錚進公司的。”

“現在他做出成績，對方指名要他負責，你有什麼不滿？難道隻能你出風頭？”

餘錚適時地抬起頭，眼圈泛紅，聲音帶著哽咽：

“陳默，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我努力工作，一不小心就獲得了比你高的成績……我有什麼錯？”

我撥通李總的視頻電話，開免提。

“李總，是貴公司要求更換項目負責人嗎？”

視頻裏的李總皺眉：“沒有這回事。我們很滿意現在的合作進度。”

掛掉視頻後，我操作電腦投屏一段視頻——

畫麵中，餘錚跟李總助理在本市某高檔娛樂場所把酒言歡，哥倆好地摟著他的肩膀。

李總助理說換負責人的原因，不言而喻。

會議室一片寂靜，餘錚的臉色開始發白。

“我提議開除餘錚。”我說。

餘錚猛地站起來：“我找到這份工作不容易！我隻是太想升職了……”

林薇憤憤指著我：

“陳默！我絕不允許你這樣欺負一個病人！”

“你今天要是辭退餘錚，我們就離婚！”

她的話讓場麵一片混亂，幾個股東紛紛附和。

“陳默，這也是你用人不當。”

“餘錚有心理疾病，你作為推薦人和上司，管理方式有問題。”

我看著他們表演，等聲音稍歇，才拿起遙控器，切換了投影。

屏幕上的畫麵變成我早已準備好的銀行流水記錄。

我依次點出那幾位叫囂得最厲害的股東的名字：

“張董事，李董事，王監事。”

“請解釋一下，你們個人賬戶近期收到的這幾筆來自同一個賬戶的巨額資金，是怎麼回事？”

我放大流水細節，轉賬方賬戶號碼清晰可見。

“而這個賬戶的開戶人——”

我頓了頓，目光轉向臉色瞬間慘白的餘錚：

“正是餘錚的叔叔，那位個體戶供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