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宗門近百年來最離經叛道、囂張跋扈的仙子。
師妹見我未行禮,我罰她跪了一夜,師尊說我隻是重禮法
師兄刮花我的外衣,我讓他手織數件賠罪,師尊誇我明賞罰
我在試煉中失手殺了一人,師尊笑讚:“淼淼在劍一道,已無人出其左右。”
師尊的寵愛將我徹底捧上神壇。
也讓宗門弟子看我的眼神越發嫉恨。
直到師尊外出赴宴,滿門弟子手持利刃闖入我的洞府。
他們說著要殺了妖女,替天行道。
我笑了,將劍拿出:“好啊。”
等到師尊匆匆趕來,宗門弟子已死傷多半,血流成河。
他看著眾弟子憤慨的臉,這次,他無法再護著我。
師尊臉上寫滿歉疚,他握住我的手,語氣一如以往:
“淼淼,這次要委屈你了,但你放心,為師會……”
話語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頭。
我正握著一把匕首,而匕首已經沒入他的小腹。
……
我握著染血的匕首,指尖還在微微發顫。
方才那一刺,幾乎是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一息,兩息……時間仿佛凝固了。
隨即,驚怒的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了整個大殿。
“師尊!她瘋了!她竟敢刺傷您!”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的尖利呼喊,點燃了所有弟子的恐慌與怒火。
“妖女!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殺了她!為師尊清理門戶!”
“拿下這個孽障!”
群情激憤,數道寒光出鞘,直指於我。
墨月尋捂著小腹的傷口,鮮血從他指縫間滲出,但他隻是擺了擺手。
“都住口!”
喧鬧聲戛然而止。
他看向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師尊!她瘋了!她要殺了您啊!”一名弟子悲憤地喊道。
“她沒有。”
墨月尋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淼淼她……隻是被煞氣侵擾心神,方才之舉,非她本意。”
“師尊,不可啊!她殺了那麼多同門,如今又對您刀刃相向,此等妖女,絕不可留!”
“是啊師尊!請您下令,就地誅殺此獠,以慰同門在天之靈!”
群情激憤。
墨月尋踉蹌了一下,卻依舊擋在我身前。
“此事,本座自有定奪。”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弟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洛淼淼心神受擾,即刻起,送往雁水潭靜思三日。”
“三日之後,是非對錯,本座自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雁水潭?那是宗門內靈氣最為純淨充沛的修煉福地之一。
尋常弟子需立下大功方可進入短暫修煉。
將我這個剛剛“弑師”的罪人送去那裏?
這哪裏是懲罰,這分明是庇護?是偏袒!
“師尊!這……”有弟子忍不住出聲。
墨月尋輕輕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目光依舊溫柔地鎖在我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
他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還沾著些許他自己的血跡。
聲音是那般熟悉,一如既往的溫柔繾綣,帶著誘哄的意味:
“淼淼,乖,過來。煞氣侵體不好受,為師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幫你疏導,好不好?”
我看著他,看著他捂著傷口。
鮮血染紅了他月白的衣袍,那雙深邃的眸子裏,
依舊是我看了百年的寵溺與縱容。
墨月尋靠近我,極其輕柔地拂過我的額角。
將一縷散亂的發絲別到我耳後,動作溫柔得像是一片羽毛。
然而,就在那指尖看似不經意地掠過我耳後某處穴位時,
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困意如同潮水般瞬間湧了上來。
我落入了他帶著清冷檀香和血腥氣的懷抱裏。
意識沉淪的最後一刻,我隻聽見他用溫柔到極致的語氣,對左右下令:
“小心些,送淼淼去雁水潭。開啟陣法,未有本座親諭,任何人不得打擾她清靜。”
身體被輕柔地接過,渙散的感知裏,飄來身後某位弟子壓得極低、卻充滿不甘的詰問:
“師尊,若三天後……煞氣仍未清除,又當如何?雁水潭可是修煉寶地,豈容她……”
黑暗徹底吞噬意識前,我聽到墨月尋一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