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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兒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

「媽，你編也編得像一點行不行？你知道這車多少錢嗎？就你那點工資你買得起嗎？」

他圍著車子走了一圈，眼神挑剔：

「是租的吧？為了在我們麵前充麵子特意去租豪車。」

「媽，你真的很下頭。」

陳家軍輕咳一聲，試圖出來打圓場。

「好了，不管這車怎麼來的，在孩子麵前爭這個沒意義，重要的是......」

我打斷他：「重要的是，我不需要向你們證明任何事，信與不信，是你們的事。」

兒子像是被我的態度徹底激怒，他梗著脖子大聲喊：

「就算真是你買的又怎麼樣？我不稀罕！你以為用錢就能收買我嗎？膚淺！」

「小林媽說得對，真正的親情不是用物質衡量的。」

他說得正義凜然，仿佛視金錢如糞土，眼睛卻偷偷瞄向保時捷流暢的車身。

林月瑤看向保時捷眼紅得不行，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陳家軍的胳膊。

陳家軍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卻無法從車身移開。

我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輕笑一聲：

「她說得對，所以你在米其林餐廳付款失敗時，他們兩個有手有腳的成年人，就眼睜睜看著你一個沒有賺錢能力的孩子去借網貸，真是感人啊。」

兒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嘴裏還在反駁：

「你這種功利市儈的女人懂什麼？我們這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我懶得和他多說，繞過他們走進單元門，將他們複雜的目光隔絕在門外。

那晚，或許是連日來的心力交瘁，我發起了高燒。

一個人躺在冰冷空曠的房子裏，頭腦昏沉，渾身酸痛。

迷迷糊糊中，我摸到手機，下意識刷新了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兒子在一小時前發的。

九宮格照片，正中間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裏，兒子摟著林月瑤和我前夫，笑得無比燦爛。

每一張照片都溫馨自然。

林月瑤親手給他做了楊枝甘露，林月瑤會很時髦地跟他玩網絡流行梗......

他親自下廚給林月瑤做飯，他花光積蓄給林月瑤買了一個LV包......

配文是：【真正的家人，是無論何時都會給你溫暖港灣的人，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人！】

母子情深，感人至極。

有親戚在下麵評論：【今天不是你媽生日嗎？怎麼跑去和你爸後媽他們吃飯了？】

兒子秒回：【人家有金主叔叔陪，哪看得上我們啊！】

親戚忍不住勸了兩句：

【你媽一個人把你帶大不容易，以後她生病養老不都得靠你嗎？和後媽走這麼近容易戳她心的。】

兒子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回複了：

【生病就吃藥，老了就去死，少道德綁架我，我隻願孝順我認定的親人。】

我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麵。

就當我這二十年來的付出和愛，都喂了狗。

我將兒子這些天的冷言冷語一一截屏，還有我和保時捷銷售交流的聊天記錄、我39℃體溫計的照片。

將這些截圖和被我撕破的房子過戶合同發了所有人可見的朋友圈。

發送完成後，退燒藥的藥效上來了，我忍不住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中。

等我醒來時，撲麵而來的是99+消息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