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群裏暫時平息後,兒子私下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以為他後悔了,忍不住心頭一軟。
接通後,卻是他劈頭蓋臉的質問:
「媽,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非得在群裏讓我那麼下不來台?」
「五千塊你說不給就不給了?我這個月看中的球鞋和演唱會門票怎麼辦?我還怎麼給小林媽買包呢?」
我心中最後一絲溫情被徹底澆滅。
他打來電話,不是因為意識到傷了母親的心,而是因為他的經濟利益受損了。
我語氣平靜地問:
「所以,你打電話來,隻是為了錢?」
他頓了一下,語氣稍微緩和,但說出來的話卻更加誅心。
「也不是......媽,你就不能學一下小林媽,像她那樣跟我相處嗎?」
「小林媽說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最重要,你那些苦行僧一樣的教育,早就過時了。」
我打斷他:「從小到大我帶你去了0多個國家,你向同學炫耀最新款遊戲機的時候,怎麼不說苦行僧?」
「你同學普遍拿著一兩千塊生活費的時候,我給你五千塊,唯一要求不過是做好一個學生最基本的義務。」
「你覺得,你是在用誰的錢,在支持你所謂的快樂和自由?」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
我能聽到他加重的呼吸聲。
半晌,兒子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錢錢錢!說來說去都是錢!小林媽就從來不會和我說這個!」
「五千塊錢很多嗎?你去酒桌上陪那些老男人多喝兩杯不就爆金幣了嗎?」
「等你死了以後你的錢不都是我的?母子一場非要計較這麼多!」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親兒子話裏的冷漠和無情刺得我心臟生疼。
和陳家軍離婚後,我自覺對兒子多有虧欠,拚了命地工作,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
當時十歲的兒子看著我難受的樣子,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他抱著我,哭著向我發誓:
「媽媽,我以後一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也不要你喝酒了。」
可現在,他卻嫌我喝得不夠多,不能給他更多錢了。
兒子還以為我在為他的話感到愧疚,洋洋得意地補充:
「媽,隻要你給我打兩萬塊生活費,我就原諒你。」
「對了,作為懲罰,這周末我就不回家了,我以後每周末都去陪我爸和小林媽,我得請小林媽吃一頓米其林大餐,你記得給我打錢。」
我語氣不平不淡地問他:
「我還沒吃過米其林大餐呢,你怎麼不想著帶我去吃一頓?」
這麼多年,為了給陳越川一個好的生活條件,為了給他買車買房。
我不敢生病,不敢旅遊,不敢買新衣服,也從來不敢享受,生怕我給他給的不夠多。
「你怎麼配呢?」
兒子下意識脫口而出:
「小林媽會打扮,身材又好,不像你整天灰頭土臉的,我都不敢和我同學說你是我媽,更何況帶你出去......」
「別說那麼多了,明天我就要看到兩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我「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到頭來在兒子心裏,我隻是一個予取予求的ATM機。
現在想想,這錢還不如花在我自己身上。
我給保時捷銷售打了一個電話:
「上個月我訂的那輛車,給我換成冰莓粉的吧。」
銷售有些驚愕:「您不是說這是給您兒子的20歲生日禮物嗎?粉色的話......」
我平靜地打斷他:「他不稀罕,這車我自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