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作為未來的天道，他對氣息的變化極為敏銳。

我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淡淡一笑。

我朝他努了努嘴：“別管，看好你的茶，水要開了。”

“砰！”

雅致的竹門四分五裂。

一個血人狼狽滾入，懷裏抱著昏迷的蘇笑笑。

是墨淵。

他掙紮抬頭，目光觸及到的我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血絲在他眼中瞬間爆開。

他踉蹌爬到我的麵前。

“撲通”一聲，重重跪倒。

曾經高高在上的冥王，此刻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青石板，發出一聲悶響。

“忘川......”

“我錯了......”

“求你......”

他抬起頭，那張曾讓我迷戀三千年的臉，沾滿了血汙，狼狽不堪。

“救救地府......救救我！”

話音落下，又是一個響頭。

我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我那驚呆了的小學徒身上。

“宸淵。”

“啊？在，師父！”

我指著地上跪著的墨淵，語氣平淡。

“看見了麼，這就是典型的權力交接失敗。”

“當規則的守護者，變成規則的破壞者，妄圖用感情取代規則時，最終隻會被規則反噬。”

宸淵愣愣地看著墨淵，又看看我，眼神裏滿是思索。

他默默掏出小本本和筆，認真記下。

“第一課：敬畏規則，勿因私情廢公律。基石若動，萬物皆崩。”

這時，蘇笑笑醒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我，眼中閃過嫉妒與怨毒。

看見跪在我麵前的墨淵，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忘川！你別得意！”她強撐著尖叫，“地府亂了，人間也跑不了！唇亡齒寒懂不懂？”

她似乎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恢複了些神氣。

“別裝清高了！快跟我們回去！隻要你肯幫忙，我們可以讓你當副後！地位僅次於我！”

我隻撇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她不配我多費口舌。

我的視線重新落回墨淵身上。

見我久久不語，他徹底崩潰了。

他放棄所有尊嚴，像狗一樣爬到我腳邊，想抓住我的裙角。

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

“忘川！你要怎樣才肯回去？”他嘶吼著，“我的王位！我的神力！我的一切！全都給你！隻要你回來！隻要你救地府！”

我站起身，慢條斯理走到茶台前。

我當著他的麵，沏了兩杯茶。

一杯清澈，宛若無物。

一杯渾濁，漆黑如墨。

我將兩杯茶推到他麵前。

“清茶，名『複始』。”

我指著那杯清茶。

“喝了它，地府法則，可歸一日安寧。”

“墨茶，名『歸墟』。”

我看向他，笑了。

“可抹去一位神祇在三界的所有痕跡。”

“你，或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