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曾是冥界唯一的法則神,親手鑄就輪回盤與生死簿。
直到我的夫君,冥王墨淵,領回一個自稱來自高維世界的穿越女。
他說她懂‘大數據’和‘人性化管理’,能讓冥界充滿愛與KPI。
他碎我神格,奪我權柄:“你的法則冰冷無情,她才是冥界的未來!”
我平靜交出執掌萬鬼的冥神印,轉身離去。
我剛走,地府大亂,六道輪回停擺,惡鬼衝出奈何橋。
前夫和穿越女被百鬼撕咬,狼狽地爬到我人間的小院外求救。
我嗑著瓜子,對身邊的小徒弟——天帝太子說:
“記下來:靠‘微笑’管理不了地獄,得靠‘規則’。”
......
“忘川,你太古板了。”
墨淵緊緊牽著一個女人的手,站在我的神座之下,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那個女人叫蘇笑笑,穿著奇怪的露肩短裙,嘴裏說著我聽不明白的古怪詞彙。
“KPI”、“人性化管理”、“微笑服務”。
她用這些詞,將我三千年建立的鐵序,貶得一文不值。
“姐姐,你這套太老舊了,效率低下,毫無溫度,是封建糟粕。”
她巧笑嫣然,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輕蔑,“未來的地府,應該充滿愛與KPI,讓每一個鬼魂都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溫暖。”
我看向墨淵,我相伴了三千年的夫君。
他的眼裏,沒有了往昔的半分情意,隻剩下對蘇笑笑的癡迷與讚賞。
老判官手握生死簿,氣得胡子都在發抖:“王!不可!地府有地府的鐵序,賞善罰惡,輪回有序,豈能當成兒戲!”
墨淵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轉向我,眼神裏隻剩下冰冷的厭棄。
“忘川,你聽到了嗎?一群跟你一樣古板僵化的老東西!”
他厲聲道:“地府需要的是活力與笑容,不是你這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和你那套令人作嘔的破規矩!”
“笑笑的理念,才是冥界的未來。”
“所以,”我平靜地問,“你要廢了我?”
“不是廢了你。”墨淵皺起眉“是請你退位,笑笑會接替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我輕笑一聲,“我即法則,如何接替?”
墨淵的耐心耗盡了。
“看來不打碎你的神格,你是不會放手了。”
他抬起手,掌心雷光彙聚。
他將用以懲戒叛神的天雷對準了我。
我曾問過墨淵。
“我的法則,是不是太冷了?”
那時我親手將數萬被魔氣汙染的鬼魂投入歸墟,永不超生。
他從身後抱住我,將我的手裹進他溫暖的掌心。
“不冷。”他親吻我的發頂,“忘川,你的法則就是地府的骨架。沒有骨架,再溫情的血肉也隻是一攤爛泥。我永遠信你。”
永遠。
多麼諷刺的詞。
天雷貫體,神格碎裂的劇痛,仿佛要將我的神魂撕成碎片。
“忘川,交出冥神印吧。”墨淵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耐煩,“從今往後,地府的權柄,由笑笑執掌。”
我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閉上眼睛,催動最後一絲神力。
我的眉心裂開一道縫隙,一枚篆刻著億萬法則符文的印章,緩緩浮現。
這就是冥神印,執掌萬鬼,號令陰司的核心神器。
墨淵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蘇笑笑更是呼吸急促。
我輕輕一推,冥神印飄向墨淵。
他迫不及待地接住,隨即轉身,諂媚地將它遞給蘇笑笑。
“笑笑,從今天起,你就是地府的女主人,這就是我們新時代的權杖!”
蘇笑笑激動地接過冥神印,高高舉起。
“墨淵,”我看著他,“你會後悔的。”
他嗤之以鼻:“笑話!沒有你,地府隻會越來越好!你可以走了。”
好。
我散去周身最後一縷神光,化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女子。
眾鬼的目光複雜,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災樂禍。
我不在乎。
我親手建立了這裏,也親手埋葬了我的愛情。
現在,我隻是一個看客。
在我踏出冥界結界的一瞬間,身後,蘇笑笑手中的冥神印,光芒驟然黯淡了一下。
沒有人察覺。
他們不知道,那印章的能源核心,是我的一滴心頭血。
抽離了心頭血,我與這冥界,再無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