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景淮沒有多問,立刻靠邊停車,拿出一部加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簡短幾句交談後,他把手機遞給我。
“他在線上等你。”
電話那頭傳來經過處理的電子音。
“阮小姐,好久不見。”
“九叔,我需要你幫我查今晚‘承然慈善晚宴’所有捐款的最終去向。”我直截了當。
“目標是?”
“秦舒然名下的‘舒然天使基金’。我要知道,那些錢,是不是真的進了基金會的對公賬戶。”
“給我十分鐘。”電話掛斷。
車廂裏一片寂靜。
陸景淮看著我,欲言又止。
“瑟瑟,你......”
“我沒事。”我打斷他,“我隻是在做一個早就該做的決定。”
十分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手機屏幕亮起,一封加密郵件。
我點開,幾張清晰的銀行轉賬流水截圖赫然在目。
九叔附上文字說明:“所有捐款,進入基金會賬戶不到三分鐘,通過七個不同的空殼公司賬戶被迅速轉移。”
“資金經過十七次複雜的流轉,最終全部彙入一個私人賬戶。”
郵件最後,是一張高清的身份證截圖。
照片上,是秦舒然那張清純動人的臉。
姓名:秦舒然。
秦舒然,蕭承嗣。
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第二天,我沒通知任何人,獨自驅車前往“舒然天使基金”辦公地點。
它坐落在市中心昂貴寫字樓裏,裝修富麗堂皇,牆上掛滿秦舒然和孩子們親密合影,每一張都標榜著她的“善良”與“愛心”。
真是諷刺。
前台想攔我,我直接推開門,闖進秦舒然辦公室。
她正悠閑地修剪一盆名貴蘭花,看到我,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喲,稀客啊。蕭太太怎麼有空到我這小地方來?”她放下剪刀,慢悠悠擦著手。
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將打印出來的銀行流水和她個人賬戶截圖摔在她辦公桌上。
“秦舒然,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她拿起那些紙,輕蔑地掃了一眼,隨手扔進旁邊垃圾桶。
“解釋?解釋什麼?”她不屑地笑了一聲,“我花我男朋友的錢,有什麼問題嗎?”
“男朋友?”我重複著這三個字,荒唐至極,“秦小姐是不是忘了,蕭承嗣是我的合法丈夫。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
“夫妻共同財產?”秦舒然像聽到天大笑話,站起身,走到我麵前。
她比我高,居高臨下看著我。
“阮瑟瑟,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承嗣娶你是因為愛你嗎?別天真了。”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惡毒優越感。
“如果不是你用阮家最後那點股份做要挾,不是為穩住那些老股東,你以為你能坐上蕭太太位置?”
“你不過是用婚姻換取家族苟延殘喘的可憐蟲,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每一個字都精準插進我心臟。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蕭承嗣走進來。
“你們在吵什麼?”
秦舒然的臉瞬間切換模式,前一秒的傲慢與刻薄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滿臉委屈和淚水。
她撲進蕭承嗣懷裏,哭訴起來。
“承嗣,我好怕......瑟瑟姐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我貪汙基金會的錢......還說要告我......”
“她肯定是嫉妒我,嫉妒你對我好,所以才這麼汙蔑我......”蕭承嗣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看向我的表情充滿不耐和責備。
“阮瑟瑟,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我指著垃圾桶裏證據,“你為什麼不問問你的舒然,那些錢去了哪裏?”
蕭承嗣皺眉,象征性推開秦舒然,用一種敷衍的口吻對她說了句:“舒然,你也是,怎麼能把捐款轉到自己賬戶裏?這不合規矩。”
秦舒然哭得更凶了:“我......我隻是想自己管理更方便,我一分錢都沒亂花!我都是為了那些孩子啊!”“好了好了,我知道。”蕭承嗣立刻又把她摟進懷裏,柔聲安慰。
他就當著我的麵,一邊安撫著秦舒然,一邊用口型對她說:“晚上,去老地方,補償你。”
那個瞬間,我心裏最後一絲情感也轟然崩塌。
我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秦舒然得意的啜泣,和蕭承嗣溫柔的哄勸。
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蕭氏集團總部。
作為創始股東阮家女兒,即便阮家沒落,我手裏依然保留著基本權力。
我召集董事會秘書和法務部主管。
“以我,阮瑟瑟,作為創始股東代表的名義,要求即刻啟動年度財務審查。”我的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會議室裏,擲地有聲。
法務主管有些為難:“阮小姐,現在還沒到年底,突然啟動審查,不合流程......”
“那就創造流程。”我看著他,“根據公司章程第72條,持股超過5%的股東,有理由懷疑公司資產被不當使用時,有權提請緊急審計。我現在,就在行使我的權力。”
“我要審計的目標,是集團成立以來,所有對外慈善捐贈項目。一個都不能少。”
“尤其是,對‘舒然天使基金’的所有捐款,我要看到每一筆錢的詳細賬目和最終流向。”
我看著他們臉上震驚表情,心裏一片冰冷。
蕭承嗣,秦舒然,你們不是喜歡演戲嗎?
那我就搭一個更大舞台,讓你們,在所有人麵前,演個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