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鳩占鵲巢,剽竊之殤
何牧塵輸入密碼,別墅門應聲而開。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玫瑰花香瞬間撲麵而來!
方瑜臉色驟變,猛地後退一步,劇烈地咳嗽起來,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她有嚴重的花粉過敏症,玫瑰尤甚,嚴重時可導致喉頭水腫窒息!何牧塵是知道的!他曾細心地確保家裏從不出現鮮花!可現在......
是為了討文小咪的歡心嗎?方瑜心中一片悲涼。漸凍症帶來的肌肉無力讓她行動遲緩,再不複曾經的輕盈。她屏住呼吸,強忍著不適,隻想快點進去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然後離開。
客廳裏彌漫著濃鬱的香水味,完全不是她喜歡的清新調。她徑直走向二樓的主臥。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如墜冰窟。
房間裏屬於她的一切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牆上她和何牧塵的巨幅婚紗照,被換成了文小咪搔首弄姿的藝術寫真。打開衣櫃,裏麵塞滿了各種名牌衣裙,全是文小咪的風格,她的衣服一件不剩。更刺眼的是,臥室的沙發上,隨意扔著一條性感的黑色蕾絲睡裙,旁邊還有拆開的避孕套包裝盒。
這裏,曾是她精心布置的愛巢,承載著她對婚姻的所有美好憧憬。如今,每一個角落都在嘲笑著她的愚蠢和失敗。她強忍著惡心和心碎,走到角落的保險櫃前,輸入密碼。還好,她的身份證、護照、畢業證等重要證件還在。然而,她名下的房產證、車本以及一些重要的投資文件,卻不見了蹤影。
“我的其他東西呢?房產證呢?”方瑜轉身質問跟進來的何牧塵。
何牧塵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冷笑:“你還有臉要東西?你害小咪害得還不夠慘嗎?那套小公寓就當你給小咪的精神損失賠償了!本來也是方家出錢買的,你不過是鳩占鵲巢的白眼狼,霸占了小咪的東西這麼多年,現在物歸原主而已!”
文小咪立刻依偎到何牧塵身邊,擺出一副楚楚可憐又善解人意的樣子:“姐姐,是牧塵哥哥看我剛回來沒地方住,才讓我暫時住在這裏的。如果你不高興,我......我現在就搬走好了。”她嘴上說著搬走,身體卻緊緊貼著何牧塵。
方瑜看著這虛偽的表演,隻覺得無比惡心。她扯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不必了。是我該走了。祝你們這對......天作之合,百年好合。”
何牧塵不耐煩地將一份離婚協議甩到方瑜麵前:“簽了它,然後帶著你那堆破爛滾蛋!”
協議條款苛刻到令人發指:她名下那套由養父母早年購置、登記在她名下的公寓被要求“歸還”;何牧塵以“共同財產”名義要求分割她婚前的部分存款;甚至她婚前購買的一些首飾也被列為“方家贈予”需返還。方瑜看著這些條款,隻覺得無比諷刺。她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筆都帶著決絕。原來,她付出十年青春和全部真心的婚姻,最後隻落得淨身出戶的下場,她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趕緊滾!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何牧塵厭惡地別過頭,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汙染。
方瑜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被她稱為“家”的地方,如今隻剩刺骨的冰冷和背叛。她拿起裝著證件的包,步履蹣跚地走向門口。剛扶住門框,殘留的花粉再次刺激她的呼吸道,窒息感襲來,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這時,手機像催命符般瘋狂震動起來,無數條消息提示音密集響起。她還沒點開查看,公司副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語氣焦急萬分:
“方總!不好了!你快看熱搜!你被爆抄襲文小咪的最新珠寶設計稿了!公司電話都被打爆了!”
抄襲?!
方瑜心頭猛地一沉,急忙點開社交平台。隻見熱搜第一赫然掛著#方瑜抄襲文小咪#的刺眼詞條。她點開被瘋轉的對比圖——那套以海洋眼淚為靈感、融合了古典纏枝紋的“深藍之淚”係列設計稿,分明是她熬了無數個通宵、傾注了全部心血的作品!現在卻被打上了“文小咪原創,方瑜無恥剽竊”的標簽!
評論區早已被憤怒的網友攻陷:
“抄襲狗去死!”
“虧我以前還喜歡她的設計,原來是偷別人的!”
“霸占人家身份那麼多年,現在連設計稿都偷?真是從骨子裏爛透了!”
“支持小咪維權!讓抄襲者滾出設計圈!”
曾經的讚譽和欣賞,瞬間化為最惡毒的詛咒和謾罵,將她釘在恥辱柱上。強烈的憤怒和冤屈直衝腦門,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方瑜喉頭一甜,“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星星點點地濺落在別墅門口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觸目驚心。
她猛地轉頭,死死盯向屋內一臉無辜和委屈的文小咪,聲音因憤怒和虛弱而顫抖:“你......你怎麼會有我的設計稿?!”
文小咪立刻紅了眼眶,泫然欲泣:“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回來,可......可你怎麼能這樣冤枉我?‘深藍之淚’是我自己一筆一畫設計出來的呀!我畫了好久呢!牧塵哥哥可以作證!”她求助般看向何牧塵。
何牧塵摟住她的肩,冷冷地看向方瑜,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隻有更深的鄙夷:“方瑜,我真沒想到你不僅惡毒,還如此下作!自己抄襲了小咪的心血,還敢倒打一耙?你這種女人,根本不配做設計師!”
方瑜看著眼前這對男女,看著他們眼中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得意,再看看手機上鋪天蓋地的辱罵,隻覺得天旋地轉。她緊緊抓住冰冷的門框,才勉強支撐住沒有倒下。曾經引以為傲的事業,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在她搖搖欲墜之際,何牧塵和文小咪將她那個裝著幾件舊衣物的行李箱粗暴地扔出門外,像丟棄一堆垃圾。混亂中,她包裏的病曆本掉了出來,被眼尖的文小咪撿到。
文小咪翻開一看,臉上瞬間露出誇張的震驚和嫌惡,她指著病曆本上的字,聲音拔高,尖銳得足以讓門外的方瑜聽得清清楚楚:“天啊!姐姐!你......你懷了誰的孩子被打掉了?難道你早就背叛了牧塵哥哥?!還有......漸......漸凍症?晚期?你怎麼會得這種病?太可怕了!”
何牧塵聞言立刻奪過病曆本,看到“早孕流產”和“漸凍症(ALS)晚期”的診斷時,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和......難以置信?隨即化為更深的嘲諷。
“方瑜!我已經很久沒碰過你了!你竟然背著我懷了別人的野種?還打掉了?嗬!”他像是抓住了什麼天大的把柄,語氣刻薄至極,“現在又偽造個漸凍症的診斷?為了博同情讓我心軟回頭?你做這種戲,不覺得惡心嗎?在我這個專業醫生麵前班門弄斧?你這假病曆做得也太假了!真是無可救藥!”
說完,他像扔掉什麼臟東西一樣,將病曆本甩在地上,摟著文小咪轉身進屋,“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門,徹底隔絕了方瑜的世界。
方瑜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喘息,心口如同被萬箭穿透。孩子......是他酒後那次有的啊!他竟忘得一幹二淨,還汙蔑她出軌?連她的絕症,都被他當成博取同情的騙局?十年情深,竟換來如此不堪的結局。
她看著地上散落的、屬於她的“垃圾”,看著緊閉的、曾是她“家”的門,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而空洞。她艱難地彎下腰,一件件撿起自己的東西,塞進行李箱。然後,她拖著沉重的箱子,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埋葬了她所有青春、愛情和希望的地方。
倒計時,一個月。離開這個地獄,徹底告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