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周後,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像一片被風雨摧殘過的葉子,回到了那個曾讓我心寒的地方。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周延禮和沈瑤瑤提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滿麵春風地站在門口,顯然剛從度假村滿載而歸。
“姐姐!”沈瑤瑤誇張地驚呼,上下打量我,“你這不是好好的嗎?活蹦亂跳的!我就說你是裝病騙哥哥心疼吧!”她親昵地挽住周延禮的胳膊,得意地晃了晃。
周延禮眉頭緊鎖,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煩:“陳明月,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沒底線了,謊話張口就來?就知道吃醋耍小性子!”
胃部手術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此刻更痛的是心。我冷笑一聲,從包裏掏出厚厚的病曆和手術同意書,狠狠摔在周延禮臉上!
“瞪大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看看我是不是在裝病!”
紙張散落一地。周延禮愣住了,下意識地彎腰撿起。當看到“急性胃穿孔”、“全麻下腹腔鏡手術”、“術後病理”等字眼時,他的臉色瞬間褪去血色,變得慘白。
“你......真做手術了?”他聲音幹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上前一步想扶我。
我側身避開,像避開什麼臟東西,低頭沉默地走進電梯。周延禮一言不發地跟了進來,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回到冰冷的“家”,我徑直回房躺下。身體像是被掏空了,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不知過了多久,周延禮推門進來,語氣是難得的溫和:“明月,起來吃點東西吧,我......特意給你做了飯。”
特意?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餐廳。
餐桌上,赫然擺著清蒸大閘蟹、油燜大蝦、麻辣小龍蝦!紅彤彤一片,辛辣的氣息直衝鼻腔。旁邊是一碗硬得能砸死人的白米飯。
“姐姐,這些都是我特意去海鮮市場挑的最新鮮的哦!你快嘗嘗,都是我愛吃的,我怕我忍不住先吃光啦!”沈瑤瑤坐在桌旁,托著腮,笑容甜美,眼神卻淬著毒。
我放下筷子,胃部條件反射般一陣抽搐。我看向周延禮,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剛做完胃部手術,醫生明確交代要清淡流食至少兩周。你給我做這個?”
周延禮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被煩躁取代:“陳明月!我都放下身段給你做飯了,你還想怎麼樣?這頓海鮮花了我小兩千!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冷冰冰的樣子,真不知道我以前喜歡你什麼!”
“是啊,”我輕輕重複,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曾經讓我無比心動的臉,“我也不知道,我當初喜歡你什麼。”
七年的時光像走馬燈在眼前閃過。從初識的心動,到熱戀的甜蜜,再到同居後瑣碎的溫暖,最後定格在沈瑤瑤出現後,他一次次的偏袒、忽視、指責......那顆曾經為他劇烈跳動的心,早已在日複一日的失望中變得冰冷麻木。
七年之癢?不,是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