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信息剛發過去沒幾分鐘，陸雨彤的助理便推門而入，二話不說地引著他往陸氏集團走。

季凝川剛踏進辦公室，陸雨彤已經急匆匆迎上來解釋：

“凝川，我是怕你多心才瞞你的，這事就算翻篇了好不好，老公？”

好不好？

季凝川扯了扯唇角。

他有說 “不” 的餘地嗎？

手機屏幕還亮著，那張兩人相視而笑的照片甜得晃眼。

陸雨彤眼裏的溫柔太真切，真切到讓他覺得，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騙不過自己。

他沒說話。

陸雨彤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她放下手裏的文件，走到他麵前蹲下，語氣裏帶著刻意放軟的誠懇：“凝川，我不是成心騙你，就是怕你誤會，怕你心裏不好受。”

季凝川聽著，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怕我誤會？”

他抬眼看向她，眼底的譏誚毫不掩飾：“所以就撒謊說開重要會議，轉頭就陪他去領獎？陸雨彤，你什麼時候連這種蹩腳的借口都用上了？”

陸雨彤的神色僵了一瞬，剛要開口，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則禹站在門口，眼眶紅得厲害。

他怯生生瞟了季凝川一眼，聲音顫抖：“季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別怪陸總，她也是怕你多想......”

季凝川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陸雨彤卻站起身，眉頭鎖得更緊，語氣裏的心疼幾乎要漫出來：“則禹，你不用這樣。”

林則禹搖搖頭，“不，是我不好，我不該讓您陪我去的......”

“凝川！”

這是陸雨彤頭一回用這麼重的語氣對他說話。

為了林則禹。

“這事就這麼過了！你別再為難他，他也是為了工作......”

季凝川嗤笑一聲，終於再次開口，目光直直釘著陸雨彤，聲音冷得像淬了霜：“什麼工作非要藏著掖著？不能光明正大地說？”

“凝川，你不懂他的商業價值，也不懂他對公司有多重要。”

季凝川盯著她，忽然覺得有些荒謬。

商業價值？重要性？

怕不是在她心裏的重要性吧。

他懶得再爭，撐著拐杖慢慢站起身，徑直往外走。

陸雨彤沒攔，甚至沒像從前那樣追上來哄他，隻是站在原地看著，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剛走到外間的辦公區，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竟然是林則禹追了上來。

“季哥，你等等！” 他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的哭腔，快步走到季凝川身側，伸手就想去扶他的胳膊，“你的腿不方便，我送你下去吧？”

季凝川側身避開，冷聲道：“不用。”

林則禹卻像沒聽見似的，徑直抓住他的拐杖，猛地一拽。

季凝川毫無防備，踉蹌著還沒站穩，林則禹卻像是被一股力帶著往前踉蹌兩步，恰好撞在旁邊秘書辦公的實木辦公桌角上。

“唔！”

一聲悶哼，他整個人順著桌沿滑坐在地。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季凝川還沒反應過來。

林則禹緩緩抬起頭看向季凝川，嘴唇哆嗦著：“季哥......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可我真的隻是想幫你...... 你為什麼要...... 推我......”

“我沒有推你。”

季凝川猛地睜大了眼睛，那一瞬間，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猛地回頭，果然看見陸雨彤站在辦公室門口，臉色陰沉至極。

“季凝川！”

“你瘋了嗎？！”

季凝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陸雨彤急著朝林則禹跑過去，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砰”地 一聲摔在地上。

旁邊的助理趕緊大步衝過來，一把將她扶起來。林則禹也忙哆哆嗦嗦地站起來，踉蹌著往陸雨彤那邊走。

從頭到尾，他們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季凝川，幾人徑直朝電梯口走去。

季凝川僵在原地，連拐杖都握不住，“哐當” 一聲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