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經被八王爺視為心頭肉的王妃,最近像是變了一個人。
上月八王爺冒雨前去安撫身體不適的已故大將軍遺孀白依依,向來好吃醋的王妃忘了爭吵,不吵不鬧,獨自入睡。
半月前,八王爺再次去探望心情不佳的白依依缺席了當晚的中秋晚宴,丟盡王家禮儀,
要是以往,八王妃定會掀翻整個晚宴,可這次她沒說什麼,像忘了發火一般,待宴席散了便回府歇下。
三日前,八王爺更是帶著小世子匆匆趕去照顧被惡犬驚擾的白依依,丟下感染重風寒的王妃。
八王爺忘了他們曾經攜手到老的承諾,小世子也忘了誰才是他的生母。
這次回來後八王爺下定決心要將這位守寡的一品誥命夫人接回王府照料,可看到王妃臉上的哀傷,他冷哼:
「阿槿,我都答應你此生不納妾室了,隻是接了依依回王府生活,你也要用什麼係統會帶走你的話來嚇我嗎?」
年幼世子也滿臉不耐:
「母妃,你也學著那些伶人演戲嗎?多個人來照顧我不是好事嗎?」
記憶即將消失的我,麻木地呼喚出了係統。
「我輸了,我想回家了。」
1
「傳送通道正在開啟中。三日後,宿主身體會逐漸痛苦到消亡,到時我會來接引你。」
許久沒聽到的電子音又冰冷響起。
我一瞬間有些恍惚,苦笑一聲:
「好,我等著。」
八年前我毅然決定留在這個世界,幻想著可以和我的攻略對象淩司衡白首偕老。
當時係統就曾告誡過我,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我會後悔的!
我不信,我篤定淩司衡會愛我一生一世的。誰知,僅僅八年光陰,我就慘敗了。
「王爺回府了!」
天色漸暗,八王爺淩司衡回來了。
他生得俊美冷冽,不怒自威,卻在看到我時揚起了淺淺笑意,像換了個人。
他徑直坐在我的身邊攬住我:
「阿槿,今日怎麼沒有你親手燉煮的燕窩雪梨?」
說著,他委屈地蹭了我一下:
「以前都有的,從沒斷過。」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有些啞然,隻能垂下眼簾:
「太忙,忘了。」
淩司衡從小被陷害流離在外,後來洗清冤屈才得以回府,正因為那些年他見識過了人間的疾苦,故此常常廢寢忘食忙於政事。
於是我便找了宮中禦醫研究藥膳,每日午時為他親手燉煮一碗燕窩雪梨,滋養除燥。
這一送就是八年,從未間斷,今日卻忘了這事。
但這隻是一件小事,我忘記的事......好像更多。
記得當時我決意要留下,係統歎氣:
「宿主,若是他變了心,你與他的種種記憶會逐漸消失。」
其實很久之前我就察覺到自己的記憶開始消失了。
到現在才意識到,原來淩司衡早都變了心。
他歎了口氣,輕輕抵住我的額頭:
「真的?是不是在氣我沒來照看你,出府去照顧將軍夫人了?你有宮中請來的禦醫照顧,燒也退了,就別生氣了。」
我無奈搖頭:
「沒生氣,是真忘記了,係統將我的記憶......」
話還沒說完,就被淩司衡用手指堵住了嘴:
「阿槿,八年了......你還在用這個叫什麼係統的東西來消遣我嗎?我對你怎樣你知道,可以別再用會忘記我或被帶走這種話來嚇唬我好嗎?」
我愣愣望著眼前的男人,全身都僵硬起來。
原來......他從未信過我的話,隻是覺得我用一個蹩腳的謊言來威脅他不要離開我。
要是以前的我,大概會趕緊解釋。
但現在我已經無所謂了,三日後我就會死去,他信不信我都不重要了。
淩司衡看我不說話,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錦囊,放在我手中。
他幫我打開,裏麵是一枚羊脂玉佩,中間還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阿槿,別鬧了,我道歉還不行嗎?」
「這羊脂玉是南疆進貢的頂級料子,這顆夜明珠也是西南群島頂尖的珍品,我將最好的都送你。明日是你生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們去太平別院遊玩可好?」
他明亮的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是在向我示好。
我輕輕撫摸著那顆夜明珠。
確實,依稀記得去年西南群島總共也就進貢了幾顆,著實稀罕。
「這玉佩,隻送我一人嗎?」
淩司衡嘴角笑意更深,眼神溫柔: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王妃,獨一無二的。」
騙子。
我明明見過白依依腰間那枚一模一樣的玉佩。
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痛起來,隻是不再像往日那般撕心裂肺了。
淩司衡垂下腦袋,輕輕為我掛在腰間。
他眼裏全是柔情,和往日裏那個溫柔繾綣的丈夫並無不同。
可我卻一時恍惚,覺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
八年前。
他母家被人陷害,自己獨身流落在外。
老宰相派人找到他,允諾他若是肯與自己結親,定然助他掃清政敵恢複名譽。
可淩司衡為了我當即拒絕了宰相盛情,寧可自己一步一步趟泥潭來也要與我成親。
現在,他洗清冤屈重新回京,是世人眼裏殺伐果決的八王爺。
回到王府,他卻會乖巧靠在我肩頭,看上去依然是那個深愛我的落難皇子。
可我卻覺得與他的心越發遙遠了。
見我不語,淩司衡輕捏我鼻子:
「不想去太平別院?那換個去處。」
我望著他的眼睛,眼神微妙。
「就去太平別院吧。」
我沒時間了。
我們當年在太平別院相遇、相愛,也希望這裏能帶給我最後僅剩的美好記憶吧。
第二日,我和淩司衡輕裝便行,帶著兒去了往太平別院的路。
我風寒初愈,整個人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馬車剛出發沒多久,兒子淩彥就開始吵鬧:
「父王,今天天氣這麼好,怎麼不叫依依姨娘一起?她會講笑話會唱歌,比母妃有意思多了!」
淩司衡的臉色瞬間沉下,皺眉看著世子:
「彥兒,不許胡言亂語,今日是你母妃生日,不可惹她生氣。」
兒子吐了吐舌頭,握住我的手討饒:
「母妃,別生軒兒的氣。」
講笑話、唱歌,淩彥倒是了解白依依。
以前的我隻會尷尬一笑,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哄兒子開心。
此刻我隻是默默看著外麵風景,一言不發。
見我模樣,淩司衡歎氣,攬住我的肩膀:
「孩子還小,別置氣。」
在他碰到我身體的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肩頭如電竄過,果然係統已經開始在懲罰我了。
我忍不住痛得一抖,側身躲開。
「放心。」
很快就到了太平別院。
這邊風景宜人,人煙稀少,有草地竹林,有花海小溪,確實是個觀景的好去處。
淩司衡說我身體虛弱,一定要摟著我的腰扶著我。
我不想再爭執,也就順著他來。
還沒走幾步,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就從不遠處傳進了我們耳中。
我定睛看去,隻見一個白衣纖弱的女人摔倒在前方。
我一眼認出來她,就是已故大將軍的遺孀,白依依。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白依依似乎也聽到了我們的動靜,她慌亂轉頭回看,在看清淩司衡的一瞬間哭得更凶了:
「王爺,救我!」
淩司衡臉色瞬變。
他似乎忘了還在扶著我,直接一甩手臂,朝著女人狂奔而去。
我身子本來就虛,被他這一甩,整個人都被作用力推開。
一時間無法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身下的一塊尖銳岩石如利刃般劃破我小腿的肌膚,痛的我瞬間失聲,冷汗淋漓。
我好不容易順過來一口氣,就看到淩司衡把白依依緊緊抱在了懷裏,他順勢一腳踩爛了腳下的一隻小蜘蛛。
「嗚嗚......好可怕的蜘蛛,要不是王爺......我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
白依依嗚咽著,雙手攀上了淩司衡的肩頭。
她哭聲越來越小,竟直接暈了過去。
「依依!」
淩司衡臉色直接白了,抱起懷裏的女人就直奔馬車而去。
一旁的淩彥也嚇得驚慌失措:
「依依姨娘定是中毒了, 父王,我們快回去找禦醫!」
唯一跟來的侍衛看了眼栽倒在草叢裏的我,有些猶豫:
「王爺,王妃她......」
「隻有你能駕車,趕緊去準備啊!」
侍衛不再言語,利落地開始牽馬套車。
直到馬車消失,我也沒說一句話。
我摔倒在地,那銳利的石頭還紮在我的皮肉中,血流了滿地。
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丈夫和孩子都沒看我一眼。
最後擔心我的,竟然是一個和我不熟的侍衛。
我眼神從消失的馬車背影轉過,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亂草裏有一抹鮮紅。
忍著越來越重的疼痛,我咬牙拔出插在腿上銳利的石頭,一瘸一拐朝著那紅色走去。
是去年我為淩司衡和淩彥求的平安符。
當時時疫肆虐,京城裏不少人都病倒了。
這父子倆也不幸被傳染了。
那時候正逢邊關戰事吃緊,淩司衡每日強撐病體工作,最後再也堅持不住暈了三日。
而淩彥年幼,整個人更是高燒開始說胡話。
我不顧自己也剛剛生過病,去了據說最靈的南海道場。
暈船的我在船上吐了半天,回來的時候又吐了半天。
還碰上了突發的風暴,差點被掀翻在海裏。
我還是將這兩道平安符帶給了他們。
現在,這符就像垃圾一樣躺在了亂草堆中。
我苦笑一聲,撿起來這兩個平安符,撕成碎片。
碎片隨風飄走,也帶著我的一部分記憶,消失在天地間。
「太平別院......也不怎麼太平啊。」
血流得我有點頭暈。
我撕下一截裙擺,用力紮緊小腿傷口。我想先去太平別院休息,但大門還禁閉著。
我這才想起來,今日淩司衡說我們三人便裝出行,除了一個侍衛,沒有帶任何仆從。
我咬咬牙,順著車轍的方向向城裏走去。
腿從劇痛走到麻木,我的神誌也越來越恍惚。
直到感覺自己快要暈倒的時候,我才看到淩司衡策馬而來。
「阿槿!你怎麼在這裏......對不起,我當時以為她中毒了,一時心急才......」
他直接從馬上跳下來,緊張地抱著我。
「阿槿,都怪我......你別怨我好嗎?」
淩司衡一副真的很著急的樣子,滿頭細密的汗水,臉色也因為著急漲紅了。
我歎氣,輕輕掙脫他的懷抱。
「王爺,你什麼時候與我和離?」
聽我說出‘和離’二字,淩司衡整個人都怔住了。
「......阿槿,你胡說什麼,怎麼會突然說這個?我們不是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他眼神慌亂,忽然看到了我被鮮血染紅的裙擺,滿臉震驚:
「......你受傷了?走,我們這就回府!」
淩司衡想抱我上馬,可我沒有配合他:
「不和離,你怎麼迎娶白依依?」
他聞言,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你知道的,我和傅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前兩年戰死了......白依依一個女人很難過的,我把她接進王府裏生活不好嗎?何況母妃也喜歡她,有人能多陪陪她是好事。」
「再說了,她在我眼裏永遠是嫂子,你和她吃什麼醋?」
嫂子?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當初答應我的,絕不會再讓別的女人進王府,我不喜歡她住進來。」
淩司衡臉色微沉:
「我愛的隻有你,你還在懷疑我嗎?」
「傅將軍是為國捐軀,就算為公,我也要好好照顧他遺孀。」
「更何況母妃很喜歡她,給我說過好幾次了,你叫我怎麼辦?」
「別說這個了,先回府治傷,我很多要事還沒處理。」
似乎是為了躲避我的回答,淩司衡扭過腦袋,直接把我抱上了馬。
我也沉默了,沒說話。
當年寧可放棄宰相助力也要與我成親的淩司衡。
現在竟然說是怕母妃不滿意,才不得不將白依依接入府中。
在白依依遇到所謂的危險的時候,他毫不猶豫拋下我,甚至連我們的兒子都一心撲在白依依身上。
明明不愛了,為什麼不承認呢?
不過也是。
一向愛妻的八王爺愛上已故大將軍的遺孀。
這太難聽了。
淩司衡叫了大夫來為我處理傷口,沒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一瞬間,我的身體又傳來一陣電擊一般的劇痛。
我好像......又忘了很多事。
心裏一下就不難過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感覺口渴,我翻身想下床去拿水。
貼身侍女趕緊一把扶住了我。
「王妃......您的傷太重了,盡可吩咐奴婢。您可需要叫大夫來?」
我輕輕搖搖頭。
都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是我當初戀愛腦上頭,應得的報應。
係統提示我,快則一日,慢則三日,我的身體就會徹底生機耗盡,衰弱死去。
而且會有越來越強烈的痛感,這是我當初違反遊戲規則應付的代價。
「沒關係,就是渴了。」
我喝了水,剛疲憊地想要繼續入睡。
半夢半醒間,被外麵一聲突兀的喊叫聲吵醒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人推開了。
誰敢闖王妃寢屋?
隻見一身白衣的白依依驚慌抱著一隻渾身血紅的小貓,站在我的麵前。
她哭得梨花帶雨:
「八王妃,對不起......我隻是想來你這邊看看,結果這隻小貓忽然竄了出來,我好害怕,下意識就撿起石頭砸了一下它......」
「我真的沒用力!你看我這麼瘦弱,一點力氣都沒有的......」
說著,她越發委屈了:
「您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
我還沒說什麼,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淩彥匆匆跑了進來。
他擋在白依依麵前,滿臉焦急:
「母妃,您別怪依依姨母,她真的是很害怕才動手的!」
我呆呆看著白依依手裏那隻小白貓。
它是我郊遊時撿來的小貓,它被其它流浪貓欺負,渾身沒一塊好皮。
我一點點地喂養它,和它講話,小貓終於對我徹底放鬆下來,經常跟著我一起曬太陽散步。
現在......
它渾身都是血,成了一動不動的屍體。
我一陣頭暈惡心,嘴角也忍不住顫抖。
「......彥兒,你不也最喜歡小白嗎?就這樣看它被人打死了?」
淩彥眼神一顫,眼淚滾落,卻沒說什麼。
白依依還在哭泣的眼裏閃過一絲怨毒。
她忽然目光一轉,直接跪倒下來:
「娘娘,你要是責怪......妾身就下跪謝罪,直到你肯消氣。」
說著,似乎還覺得不夠,她開始磕起頭來。
一下一下的,看著好像很痛的樣子。
可她的額頭連紅都沒紅一點。
淩彥見狀,趕緊想去扶她,眼看扶不起,他哭著求我:
「母妃,放過依依姨娘吧......」
巧了,像是約好的一樣。
淩司衡也正好踏腳進了屋。
他一進門就看著白依依給我磕頭,臉色頓時黑了。
他親自抱起來白依依,叫貼身侍衛先送她去看大夫。
淩彥也滿臉焦急地跟著去了。
淩司衡冷冷看我:
「一隻流浪貓,至於如此嗎?」
看著他不屑一顧的口吻,我心裏一陣茫然和失望。
張了張嘴,我才忍住身體的疼痛,嘶啞開口:
「王爺,忘了嗎?當時還是你從流浪貓手裏救下的小白。」
「那時候它奄奄一息,又不信任我們,你替我守了它好幾夜,看它開始吃飯了才放下心來。」
「以前的小王爺啊......可不會這樣冰冷無情,明明是你看著長大的小貓,它被人殘忍打死了,你竟還覺得是我小題大做?」
淩司衡愣了愣,似乎被我的話戳中了心口,臉色一白,一時不敢看我。
他支支吾吾:
「但小白已經死了......你還真的要讓白依依給你磕頭磕死謝罪嗎?」
淩司衡伸手就想去撿起來小白的屍體。
「我叫人埋了,回頭養一隻一樣的......」
「不必。」
我伸手搶先抱過死去的小白。
「如果我死了,有人長得和我一樣,你覺得可以替代我嗎?」
淩司衡一怔,我沒理他,帶著小白一瘸一拐去了院中。
有一片陽光很好的地方。
小白曾經最喜歡在這裏打盹了。
我叫侍女拿來鏟子,一下一下替它挖好墳墓。
淩司衡就一直默默站在我的身後,沒說一句話。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最後離開前,他很奇怪地叮囑侍女一定要看好我。
我靠在小白的墳墓邊睡著了。
直到夜裏風涼了,侍女才叫醒我。
「王妃娘娘......您的身子重要,回去休息吧。」
她又絮絮叨叨:
「就算和王爺爭執了幾句也別放在心上,自己日子總得好好過。」
我愣了愣。
我們爭執了嗎?我不是一直在睡覺嗎?
隨即我反應過來,我又忘了很多事。
看到我沒說話,侍女又小心翼翼開口:
「......明日那個白依依要正式搬進來了,您......」
「沒事,很好。」
我眼睛淡淡的,彎起了唇角。
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回家了。
淩司衡就要有新的王妃了。
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侍女以為我是裝作大度,她竟先落淚了。
「娘娘......就算大逆不道我也想說,王爺太過分了,您有什麼情緒千萬別憋著。」
可我真的沒憋著。
我忘記了關於淩司衡的很多事,甚至連自己為什麼喜歡他都不記得了。
忘了美好的記憶,忘了我們曾經的誓言,又為什麼要悲傷呢?
這一夜,格外難熬。
淩晨我才勉強在劇痛中入睡,可沒幾分鐘,我又被敲鑼打鼓的聲音吵醒。
我沒空猜想發生了什麼,因為係統講話了。
「宿主您好,傳送通道開啟完畢。離開本世界的瞬間會很痛苦,請做好心理準備。」
我鬆了口氣笑笑,終於可以回家了。
下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合一齊湧向軀幹。
我疼得冷汗直流,說不出一句話,整個人都癱倒在床上抽搐。
果然是......我從未經曆過的痛苦啊。
侍女被我嚇了一跳,她失聲大喊起來:
「來人啊!叫大夫!娘娘她出事了!」
我努力搖搖頭,衝她露出一個盡量不太醜的微笑。
侍女小蘭,大概是這個世界唯一對我真心的人了。
「我......我要回家了,你保重,好好生活......」
小蘭睜大了眼睛,淚水不停滾落。
她握緊了我的手,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苦澀地點頭:
「娘娘,希望您能幸福......」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淩司衡的聲音。
「依依,雖然我是王爺,但不用和我客氣......我會代替傅哥,好好照顧你一生。」
「八王府就是你的家,不要拘謹。」
在一片歡呼聲中,我在劇痛中握著小蘭的手,慢慢失去了所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