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蘇家找回真千金,我被蘇母按在祠堂,竹馬沈硯司闖進來,不顧所有人阻攔,在祖宗牌位前與我擁吻。
他說:“蘇虞寧,就算你是假的,我也隻要你。”
後來他為了和我結婚,生生挨了三十鞭家法,脊背被打得血肉模糊,卻仍死死攥著我的手不放。
可結婚當天他卻消失了,隻留下一句“等我回來”。
我這一等就是三年。
我走遍每一條街道,貼了上千張尋人啟事;我在警局外守了整整一年,隻為求他們不要停止搜尋;我在雨夜裏跪在沈家門前,求他們告訴我一點線索。
可我沒想到,再次見到失蹤三年的沈硯司,是在妹妹的婚宴上。
他是新郎,而我是伴娘。
1
我的妹妹,應該說是蘇家真正的千金蘇念,此刻正挽著沈硯司的手臂,笑容甜美的向我炫耀他們的愛情。
“姐姐,你知道嗎?當年有個瘋女人天天對阿硯各種胡攪蠻纏,活生生把他刺激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我的呼吸停滯了,瘋女人?她是在說我嗎?
“要不是我拉著他直接飛去英國,他估計早就瘋了!”
蘇念抱著沈硯司說的眉飛色舞,可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整整三年,我找遍了大江南北,甚至無數次站在高樓邊緣,想著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現在他告訴我,他被瘋子糾纏失憶?
我死死地盯著沈硯司,我想看看他的眼裏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沒有!他看我的眼神,冷的像冰。
我想衝過去質問他為什麼?下一秒,大屏幕亮起。
一張張照片閃過:六歲生日,沈硯司把奶油抹在我鼻尖;十二歲落水,他背著我找醫生;十八歲成人禮,他在煙花下偷偷牽我的手......
可照片裏我的臉,全被換成了蘇念。
她站在我的位置,仿佛那些年陪在沈硯司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她。
“這P圖技術絕了。”身後傳來熟悉的嗤笑,是沈硯司的發小林琛,“你們說蘇虞寧要是看見......”
“看見又怎樣?”另一個聲音打斷他,“一個冒牌貨,還真把自己當蘇家大小姐了?硯哥忍她夠久了。”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他沒走,他們眼看著我像條喪家之犬在外奔波,卻沒有一個人提醒我。
我跪在警局哭求立案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在背地裏調侃那瘋女人還沒放棄。
我吞安眠藥被洗胃,他們說不定在賭我第幾次會成功死掉。
我該衝上去的,我該揪住他的領子問他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要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等一個死人?
可下一秒,蘇父的聲音讓我入墜冰窖。
視頻裏,蘇父舉著那顆海洋之心,笑得驕傲:
“這是阿硯特意為念念準備的,這孩子有心了。”
母親挽著蘇念的手,語氣溫柔:
“阿硯追了我們念念三年呢!風雨無阻。”
而沈硯司,那個曾經跪著求我別離開的沈硯司,抱著蘇念,聲音溫柔似水:“我會用餘生照顧念念和孩子。”
鏡頭定格在他們相視而笑的瞬間,記者感歎:“真是令人羨慕的幸福家庭!”
我盯著屏幕,眼淚砸在手背上,燙得嚇人。
那顆海洋之心,明明是我二十歲生日時,沈硯司送我的求婚禮物。
那所謂的追了三年,是我瘋了一樣找他的三年!是他們聯手騙我的三年!
而那個孩子,是我跪在沈家門口求他們找人的時候,沈硯司和蘇念在床上纏綿才有的?
明明父親母親曾經也會在我發燒時整夜守著,明明沈硯司曾經說過隻要我。
可現在,他們其樂融融地坐在鏡頭前,把我抹殺得幹幹淨淨。
蘇念扶著沈硯司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聲音甜膩:
“姐姐,這些都是阿硯準備的,說是給我的婚宴驚喜呢!本來也該找你錄的,但阿硯說不用。”
“但姐姐你要相信我,雖然你搶了我的身份,雖然我替你受了那麼多苦,雖然你占著我的位置不肯走......但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2
周圍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蘇念真是善良,依我說,該把這冒牌貨扒光了扔出去!”
“鳩占鵲巢的下賤胚子!就該讓全城的人都看看她的嘴臉!”
“就是,占著別人身份享福,簡直厚顏無恥!”
我盯著蘇念的臉,胃裏翻湧著惡心。
又是這樣,每一次,她都能用最無辜的語氣,把刀子捅得最深。
我搶了她的身份?明明她回來的第一天,我就收拾好了行李。
是沈硯司在門口發瘋一樣吻我,是冷靜過後,父親母親紅著眼眶說“虞寧,別走”。
可現在,他們全都站在她那邊,看著她一刀刀淩遲我,還要誇她捅得漂亮。
可曾經,沈硯司明明不是這樣的。
蘇念剛回來的時候,她的恨是直白的。
她撕碎我的日記,把我推下樓梯,在我的牛奶裏倒洗潔精。
那時候,沈硯司會在我摔傷時背我去醫院,會塞給我新買的日記本,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蘇念,道歉。”
可現在蘇念假惺惺地挽著我的手,嘴上說著“你永遠是我姐姐”,眼裏卻寫滿了“你怎麼還不去死”。
而沈硯司,那個曾經為我擋下所有惡意的人,此刻正溫柔地替她整理頭發。
蘇念語氣故作天真:“姐姐,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沈硯司聽見這話,終於看了我一眼,可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我死死盯著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你記得的,對不對?畢業那天,你帶我去蹦極,後來我們去挪威看極光,你在雪地裏吻我,說以後每年都來......”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沈硯司靜靜看著我,眼神深得讓我心臟狂跳。
“記得啊。”他說。
我呼吸一滯,眼淚瞬間湧上來。
他知道!他還記得!
我就知道他一定有苦衷!也許是被蘇家威脅,也許是欠了蘇念什麼恩情......
隻要他解釋,我可以忘記這三年的痛苦,忘記無數次站在天台邊緣的絕望,我可以原諒他。
“那些地方,是我和念念去的,你怎麼會知道?”
世界在一瞬間死寂。
那顆海洋之心,他發小的那些話,那些照片,都在證明他沒有失憶。
為什麼?為什麼?
“啪!”
我抬手狠狠甩了沈硯司一耳光,響聲震得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
“這一巴掌,打你是個懦夫!沈硯司,你真讓我惡心!”
3
沈硯司的臉被我打偏過去,可他的眼神卻冷靜得可怕。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動手,但你是我愛人最珍視的姐姐,所以,我不追究。”
明明......明明是我被騙了三年!
可現在,他一句不追究,仿佛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周圍的賓客開始指指點點。
“白眼狼!蘇家養她這麼多年,居然打人?”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骨子裏都是下賤!”
父親大步走來,臉色鐵青:“蘇虞寧!你發什麼瘋!”
母親一把拽住我的手腕:“跟我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被拖走時,沈硯司正低頭替蘇念擦眼淚,仿佛剛才那一巴掌從未發生過。
房門被母親狠狠摔上。
我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無數條疤痕。
那是這三年來,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留下的印記。
不值得!一切都不值得!
沈硯司記得一切,卻選擇抹殺我。
父母知道真相,卻聯手欺騙我。
這個家,早就沒有我的位置了。
我拿起手機,點開那個塵封已久的對話框。
對方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三個月前:
“虞寧,回家吧!”
我深吸一口氣,堅定地打字——
“我答應你。”
“帶我走。”
發完這兩條消息,我躺在床上,眼淚還沒幹,房門突然被推開。
下一秒,沈硯司直接跪在了我麵前。
“虞寧,我有苦衷。你再等我七天,七天後我帶你走。”
我渾身發抖,心臟狂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會真的背叛我!
他伸手,像從前一樣輕輕吻了吻我的唇,然後匆匆離開,像是真有什麼苦衷。
可下一秒,我又開始害怕。他是不是被威脅了?會不會有危險?
我跳下床,赤著腳追出去。
門沒關嚴,蘇念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裝失憶好玩嗎?真不怕她知道了發瘋?”
沈硯司嗤笑一聲:
“還不是為了哄你開心?再說了,你看看她這三年的樣子。要死不死地熬著,連自殺都不敢。現在我回來了,她巴不得我趕緊帶她走,那會瘋呢?”
“是她先背叛我的!現在我隻是騙她失憶,她就受不了了?那我的痛苦呢?”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溫柔下來:
“隻有你對我好,我已經看清她的真麵目了,不會再心軟。”
蘇念嬌笑著撲進他懷裏,聲音越來越放蕩。
“阿硯......我要......”
緊接著是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還有沈硯司的喘息。
“小野貓怎麼那麼會勾人呢?”
我捂住耳朵,轉身逃回房間。
關上門,我手指顫抖地拿起手機給對麵發去短信:
“查沈硯司這三年所有動向。”
曾經我勢單力薄,如今我已經答應那人,他定會幫我。
他說我騙了他?說我背叛他?我倒要看看我究竟犯了什麼罪,能讓他框我至此!
半個小時後,手機震動:“查到有趣的東西,明天見。”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赴約。
剛推開門,蘇念站在走廊。
“姐姐,這麼早去哪兒呀?阿硯說要帶我去挪威看極光,去冰島泡溫泉......我們要去度蜜月了。”
我心中猛地一沉。
曾經,沈硯司捧著我的臉說:“虞寧,以後我們每年都去一個地方,直到走遍全世界。”
可現在,承諾裏的人卻變成了蘇念。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祝你們玩得開心。”
蘇念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她不甘心地追上來,語氣帶著惡意:
“姐姐,你還是那麼能裝!其實你也知道阿硯沒失憶對吧?”
“你搶走我的父母,我搶走你的愛人。這很公平,不是嗎?”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她:“蘇念,你演得不累嗎?”
她的表情僵住,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下一秒,她突然抓起走廊上的熱水壺,狠狠往自己頭上砸去!
“砰——”
熱水壺砸在地上,蘇念捂著額頭:“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4
腳步聲急促傳來,沈硯司衝了過來,眼神淩厲地看向我:“蘇虞寧!你怎麼能——”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我笑了。
我看著他,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這就是昨天跪在我麵前說的苦衷?現在他們連演都不準備演了嗎?
沈硯司臉色微變,似乎想說什麼,但蘇念死死抓著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帶雨:“阿硯,我好疼......姐姐她、她恨我......”
沈硯司眉頭一皺,立馬將蘇念抱上了車。
看三分鐘後,他竟又返了回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無奈:“虞寧,我相信你的為人,你不會做這種事。”
我怔住,這句話是以前我生氣時,他哄我的方式。
可現在聽來,隻覺得可笑。
我扯了扯嘴角:“我懂!你快去追她吧!就當是為了我們的計劃!”
他猶豫了一秒,最終點頭:“好,你等我。”
說完,他大步離開。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臟像是被撕開又縫上,最後隻剩麻木。
等他?我等了三年,等來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他竟然以為,我還會相信他。
手機震動,一條新消息彈出:“車在樓下,隨時可以走。”
我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可下一秒,後腦突然一陣劇痛,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四肢酸軟無力。
視線模糊間,我看到沈硯司坐在床邊,雙眼猩紅地盯著我。
“蘇虞寧,你真賤!”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為什麼每次一出事就想著爬床?我知道蘇念是故意陷害你,我說了我相信你!”
我想掙紮,可藥效讓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再有六天......再有六天我就準備原諒你了!你為什麼非要和三年前一樣下賤?是不是為了自己,你什麼都可以做!”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沈硯司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他一把掀開被子,將我拖下床。
“既然如此,那就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麵目!”
我被重重摔出門外。
護士、病人......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
就在這時,沈硯司冷笑著按下手機。
下一秒,整個走廊炸開了鍋。
“這不是蘇家那個假千金嗎?怎麼這副樣子......”
“聽說她勾引自己妹夫,被當場抓到了!”
“天啊,真惡心!這種女人怎麼不去死?”
我僵硬地轉頭,看向離我最近的一個護士的手機。
照片上,我衣衫不整地躺在病床上,眼神迷離,而沈硯司站在床邊,一臉厭惡。
“蘇家假千金故技重施,勾引妹夫未遂,爬床證據確鑿!”
我大腦一片空白,假的......全是假的,我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
可沒人會信我。
怔愣間,有人揪住我頭發:“蘇家養你二十年,你還搶人家真千金的未婚夫?要不要臉!”
我掙紮著後退,可身上卻沒有任何力氣。
人群角落裏,沈硯司正慢條斯理地欣賞我的狼狽模樣。
“阿硯,姐姐都這樣了,你還不去扶她一把?”
沈硯司嗤笑一聲:“這是她自找的。”
蘇念嬌笑著湊近:“那你想怎麼樣?”
“等到她徹底絕望,我會收手。這是我對她最後的懲罰,也是我原諒她的代價。”
話音剛落,沈硯司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對著鏡子練習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
他在等,等我崩潰的瞬間。
等我跪下來求他的那一刻。
而此刻,暴怒的人群突然掄起輸液架砸來——
“鳩占鵲巢的假千金!”
沈硯司輕笑一聲,計算著秒數,準備邁步當救世主。
可就金屬架即將砸在我頭頂的瞬間,“哢嚓”一聲,輸液架被一隻手生生折斷。
闖進來的黑衣保鏢厲聲嗬斥:“我看誰敢動祁先生的人?”
人群突然陷入死寂。
沈硯司的腳步猛地頓住:“祁先生?海城祁家,祁遇白?蘇虞寧怎麼會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