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末，我正在辦公室整理調任材料，門突然被推開。

王老太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不情願的王老頭。

她無視其他老師錯愕的眼神，徑直衝到我麵前，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哭天搶地地叫嚷：“哎呦，我不活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被不要臉的老三勾引了丈夫，這是要逼死我啊！”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報複，想毀了我的工作。

我穩了穩心神，壓住內心的火氣。

“有什麼事情，起來說。”

她抹了把眼淚，一屁股坐在我的工位上，大喊大叫：

“大家評評理啊，我掏心掏肺地對雲老師好，她卻暗地裏勾引我老伴兒，想把我趕出家門，讓我老無所依，死在外麵！”

正值下課，辦公室外的學生越來越多，眾人竊竊私語。

辦公室裏的老師也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

我手腳冰涼，教書育人半輩子，從沒經受過這樣的侮辱。

“造謠誹謗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憑什麼空口白牙的汙蔑我？”

王老太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

“今天子軒爺爺去接他放學，你和他聊啥了？”

“為什麼他一回來就誇你溫婉居家有文化，挺賤的啊！半截身子入土了還勾引男人，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站街的啊？我見你第一麵就知道你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早就聽說你們苗族的會下蠱，總愛用一些肮臟的手段，你到底給子軒爺爺下了什麼蠱？快給他解了！”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你娘沒教你做人啊？”

看著縮成鵪鶉的王老頭，我才想起來，上午放學時他攔住，問孩子學習情況。

一時間沒認出是誰，我便撿著好聽的說了一句。

“我的學生課堂表現都不錯，家長放心就好。”

我怒斥她：“那隻是老師跟家長之間的正常交流，你曲解成什麼了？下蠱更是無從說起......”

她直接發瘋，上前來撕扯我的頭發。

“你個婊子，還不承認！我告訴你，趕緊把蠱解了，要不然我立馬報警抓你！”

同事見狀趕忙上前拉架。

她叫囂：“誰敢碰我？我心臟不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是殺人凶手！看我不訛得你們傾家蕩產！”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退避三舍。

體力漸漸不支，遠處兒子匆匆趕來。

我心下鬆了鬆，他再混賬也是我親生的，不至於見親媽被打了還無動於衷。

再開口，竟帶著些哽咽：“兒子，你幫媽......”

梁琛麵露焦急，“王阿姨，真是對不起了，我媽脾氣強，做了錯事不肯低頭。你放心，我勸勸她，一定讓她給您道歉。”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仿佛耳鳴了般，再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直到他一把把我拽到旁邊。

“媽，這房子能不能底價買到手就王阿姨兒子一句話的事，你最是疼我，為了兒子，你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吧。”

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渾身顫抖的不成樣子。

“梁琛，我是你親媽！養育了你40年的親媽！你還是個男人嗎？為了這點兒錢任憑外人汙我名聲？”

他頂了頂腮，語氣裏滿是嫌棄：“你都到這年紀了，什麼名聲不名聲的，我不一樣，我有家要養，這30萬對我來說用處大著呢。”

“我話放這兒了，如果因為你省不下來這30萬，那以後你別伸手給我要錢，我不會贍養你的！”

轉身去給王老太伏低做小了，“阿姨，你消消氣......”

心臟發緊，眼底的酸澀抑製不住的上湧，這就是我耗盡心血養大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眼前的眾人。

欲要開口，卻被王老太打斷，她語氣裏藏不住的得意：

“我告訴你，就算你兒子給你求情，這事兒也不會這麼輕易過去，除非......你下跪給我磕頭，99個一個不能少。”

領導匆匆趕來，擋在我前麵，“子軒奶奶，你這要求屬實有些過分，雲教授今年60多了，你讓她下跪這不是存心折辱她嗎？要不這樣，我給她下個處分，停課一周......”

我出聲謝絕了領導的好意，“我不接受這個處分，我行的正坐得端，清者自清，憑什麼讓人空口白牙的汙蔑我？”

“我就不信了，還沒有能主持公道的地方。”

掏出手機報了警。

兒子臉色瞬間陰沉，咬牙切齒的低聲怒吼。

“媽，你在鬧什麼？名聲值幾個錢啊？那可是30萬！”

我看著手機上顯示銀行卡到賬3000萬的提醒按熄了屏幕。

直視著眼前的白眼兒狼，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做事容不得你置喙。還有，我警告你，把我的工資卡以及這些年來我借給你的錢都還回來，否則，咱們法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