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顧西辭將我送到公寓樓下時，夜色已深。

我推門下車，晚風裹著涼意，吹得人心頭發冷。

果然，一進門，便對上一雙沉鬱的眼。

傅乘風站在客廳中央，顯然已等候多時。

“還舍得回來？”

他聲音冷硬，帶著壓抑的火氣。

我換鞋，沒應聲。

他幾步上前，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發疼：

“我不是讓你老實在家等我嗎？都淩晨你才回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抬眼，迎上他翻湧著怒意的眸子，隻覺得可笑。

“你的感受？”

我掙開他的手，“傅乘風，你哪來的臉問我啊？”

“你和柳茵全網官宣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的感受！”

他神色一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但隨即被更強的惱怒覆蓋：

“那還不是你先說要辭職和別人結婚！”

“我跟茵茵清清白白，隻是師徒！”

“清清白白？”我幾乎要笑出聲，

“你和柳茵嘴對嘴吃水果、全網官宣是清清白白？我坐顧西辭的車晚點回家，就是不清不楚！”

“傅乘風，你的清白標準，真是靈活得讓人歎為觀止。”

他被我噎住，臉色一陣青白。

半晌，他放軟了語氣：

“......好，就算我考慮不周。以後我會注意和柳茵保持距離，行了吧？你別再鬧了。”

我看著他，不想再與他進行這無意義的糾纏。

冷笑一聲，轉身欲上樓，

忽然一道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客廳裏凝固的空氣。

傅乘風皺著眉掏出手機，屏幕上“柳茵”的名字不斷跳動。

他看了我一眼，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柳茵帶著哭腔的聲音：

“師父......嗚嗚......怎麼辦啊？網上好多人罵我，說我是小三，插足你和淩玥姐......”

“他們還人肉我，罵得好難聽......我被網暴了......”

傅乘風的臉色驟然一變，點開熱搜。

下一秒，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審視。

我心頭猛地一沉。

“淩玥！”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就因為那麼點小事，你就要毀了她？！”

“不是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否認。

“不是你還有誰？！”

他根本不信，額角青筋跳動，

“淩玥，我沒想到你變得這麼惡毒！”

惡毒？

我看著這個我曾傾心相愛，甚至放棄夢想去輔佐的男人，

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窒息般的疼。

“傅乘風，”我聲音發顫，“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死死盯著我，眼神冰冷刺骨：

“淩玥，如果你還有半點良知，立刻上網澄清，向柳茵道歉！否則......”

“否則怎樣？”

我打斷他，心灰意冷。

他沒有回答，隻是用那種極度失望、厭惡的眼神看了我最後一眼，

隨即猛地轉身，抓起外套，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巨大的聲響在空蕩的客廳裏回蕩。

我站在原地，聽著窗外發動機的轟鳴聲急速遠去。

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徹底將我淹沒。

最後一絲可笑的留戀，也終於被碾碎成塵。

我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顧西辭的號碼。

“喂？”他接得很快，背景安靜。

“顧西辭，”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