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公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掉了網線。

而我的手機，在短短三小時內，就因為過熱自動關機了。

重啟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和短信通知。

#薑楚滾出醫療界#

#陳菲菲滾出娛樂圈#

兩個詞條後麵跟著“爆”字，牢牢地懸掛在熱搜的第一第二位。

點進第一條，正是我的高清證件照。

下麵附著我的履曆、家庭住址、身份證號和剛才就被打爆的電話號碼。

【長得人模狗樣，心怎麼這麼黑？】

【這種人不配當醫生，建議直接拉出去當豬宰了！】

【姐妹們，地址有了，我先去潑油漆了！】

“咚”醫生悶響從門口傳來。

我通過貓眼向外看，猩紅的油漆仿佛潑在我的眼睛上。

過了很久，我才打開門。

在我的防盜門上，寫著三個紅色的大字。

“殺人犯。”

旁邊補了兩個小一點的字體。

“恥辱。”

正好撞上來給我送東西的外賣員。

他將餐盒往我懷裏一塞，扭頭就跑。

我回家打開外賣。

裏麵是一遝厚厚的冥幣，和一把站著紅色顏料的刀片。

手機再次響起，是我曾經的一個患者打過來的。

我接了電話。

“薑醫生嗎？我是劉大爺的兒子，你還記得嗎？去年你救了我爸的命。”

“我記得。”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

“我爸說你是活菩薩！我呸！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現在我爸被你氣的犯了高血壓，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去給英雄道歉！”

“我真為我爸感到不值！他竟然是被你這樣的垃圾救活的！”

電話被狠狠掛斷。

緊接著，一條新聞彈窗跳了出來。

《醫學泰鬥張繼民教授公開宣布與學生薑楚斷絕師生關係！》

張繼民就是我的老師。

在視頻中，他對著鏡頭，一臉沉痛：“我為教出這樣的學生而感到羞恥。”

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家裏的電話。

“楚楚啊！你糊塗啊！”

是媽媽。她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你快去跟媒體道歉，去跟你姐夫道歉！你爸都快被你氣死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李哲不僅是英雄，更是你的姐夫！而且我們家根本不缺錢啊！”

我聽著電話那頭母親的泣不成聲，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攥住。

對不起，媽媽。

“對不起。”

我隻說了三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窗外，夜色漸濃。

樓下一個記者一直徘徊不肯離去。

他大概是覺得，一個頂級醫生的墮落，背後一定有驚天大瓜。

他猜對了。

我手中拿著一張照片，那是我和姐姐薑瑤的合影。

照片上，她小的比陽光還要燦爛。

手機屏幕亮起，是我設置的特別關注。

那是我的同事。

“中心醫院已接受，並且看牌了王副主任主刀，明天手術，全程直播。”

王副主任，就是哪個一直將我當成競爭對手的萬年老二。

我看著這條消息，終於露出了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