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浩昨天在宿舍鬧自殺，幸好被王阿姨及時發現，送到了醫院，現在人沒事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但很快冷靜下來。

我這個兒子，我了解，惜命得很。

“他鬧自殺，是為了什麼？”我平靜地問。

輔導員有些為難地開口。

“他說……您不同意他和王阿姨的婚事，還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林女士，我們學校也很為難。”

“王阿姨在我們學校工作很多年了，人很本分。陳浩又是高材生。”

“您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您過來一趟，大家當麵把話說清楚？”

我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王麗帶著哭腔的聲音。

“林老師，您別怪阿姨，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小浩在一起。”

“你說我一把年紀了，還要和個小男孩在一起。”

“要突破世俗的眼光，本就艱難。”

“可我也就是想要得到一份愛而已。”

“現在小浩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我……我真是罪過啊！”

“阿姨，求求您了，您就成全我們吧！我給您跪下了！”

緊接著，電話裏傳來“撲通”一聲，好像真的跪下了。

輔導員的聲音更急了。

“哎，王阿姨，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林女士，你聽到了吧？事情鬧得有點大，學校領導都知道了。”

“陳浩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非要見您，不然還要尋死覓活的。”

我閉上眼睛，好一招以退為進，好一招道德綁架。

他們這是算準了我再心狠，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兒子的死活。

我冷冷地開口：“他在哪個醫院？”

輔導員報了地址。

我掛了電話，立刻買了最近一班回去的機票。

幾個小時的飛行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病房裏，陳浩躺在床上，手腕上纏著紗布，臉色蒼白。

王麗坐在一旁，正紅著眼睛給他削蘋果。

看到我進來，兩人都愣住了。

王麗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站起身，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阿……阿姨，您回來了？”

陳浩則把頭扭到一邊，一副“我不想理你”的賭氣模樣。

我沒理他們，轉身走到主治醫生辦公室。

醫生看到我，推了推眼鏡。

“你是陳浩的母親吧？他手腕上的傷是自己用指甲劃的，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主要是情緒問題，建議看看心理醫生。”

我心中了然，果然是場鬧劇。

回到病房，我把醫生的診斷證明複印件拍在陳浩的床頭櫃上。

“解釋。”

陳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從床上彈了起來。

“誰讓你去問醫生的！你這是不相信我！”

“我就是不想活了！你不同意，我就死給你看！”

王麗連忙拉住他，眼淚汪汪地勸。

“小浩，你別這樣，會嚇到阿姨的。”

她轉過頭，楚楚可憐地看著我。

“阿姨，我知道您看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小浩。”

“我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離了婚，還帶著個兒子，工作也不體麵。”

“可我是真心愛小浩的，我可以不要您的錢，我甚至可以辭掉工作，一輩子在家伺候你們母子。”

“隻要您能點頭，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

“真要按年齡算，你得走我前頭去！”

“回頭生病住院了，你還得和我搶床位！”

可王麗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旁邊病床的家屬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一個大媽忍不住開口勸我。

“大妹子，兒子喜歡，你就成全了吧，別把孩子逼急了。”

陳浩見有人幫他，腰杆更直了。

“聽到了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像你，冷血無情，心裏隻有錢！”

他越說越激動，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告訴你，林秀琴，今天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反正我死了，那一百八十萬也都是我的遺產，到時候麗麗一樣能拿到！”

我看著他癲狂的樣子，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我一字一句地開口。

“好，我同意。”

陳浩和王麗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妥協了。

陳浩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算你識相。”

王麗也破涕為笑，親熱地想上來拉我的手。

“阿姨，謝謝您，您真是個好媽媽。”

我躲開她的手，繼續說。

“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也可以給錢。”

“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