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苦等五年的未婚夫要另娶他人,我轉頭去和親
我和義兄私定終身那日,父皇下旨派他前往邊境擊退匈奴。
我知這場戰爭形勢嚴峻,九死一生。
心急得剛要抗旨,卻被他攔下。
“若我能活著回來,我便用這軍功向義父請旨風風光光地娶你。”
我決然地推掉父皇精心為我選的夫婿,苦苦等了他五年。
終於等來了他跪在父皇麵前求一道婚旨。
“渺渺心地善良,溫柔賢惠,臣願娶她為妻,請義父成全!”
我滿心歡喜地跑來,聽到這話晴天霹靂。
父皇心疼地看向我。
所有人都知道公主性子嬌縱任性,以為我絕不會放過他。
可我轉身將跪在殿外柔弱憐人的女子同她手牽著的孩童領了進來。
故作輕鬆地開口:
“義兄平安歸來,又有妻兒相伴,真是可喜可賀。”
轉頭我便向父皇主動提出和親。
去和親那日,他雙眼猩紅,騎馬持劍攔我。
“你若真去和親,我就滅了虞國!”
1
五年毫無音訊的謝景白回來了。
我滿心歡喜,萬分激動地跑過去找他。
聽說他一回來,就跪在父皇麵前,求父皇賜婚。
我笑他迫不及待,可心裏格外雀躍。
這五年,果真沒白等。
我一隻腳剛剛踏入宮殿。
卻正巧聽到他說的話。
“渺渺心地善良,溫柔賢惠,臣願娶她為妻,請義父成全!”
我一下子僵在原地。
父皇一臉威嚴,沉默不語。
周圍的太監宮女也唏噓不已。
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殿外傳來抽泣聲。
我才注意到一柔弱女子牽著四歲孩童站在殿外。
我細細打量著。
夏渺渺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頭發微微半挽。
樣貌小家碧玉,弱不禁風。
旁邊的孩童好奇地四處張望。
確實和謝景白有五分像。
夏渺渺快速瞥了我一眼,怯怯的低下了頭。
心臟突然出現了裂痕,頓時碎的麵目全非。
我苦苦等他的這五年。
他竟已妻兒雙全。
我苦笑一聲,又故作輕鬆。
將母子倆領進殿內,淡定開口。
“義兄平安歸來,又有妻兒相伴,真是可喜可賀。”
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感情。
父皇心疼地看向我。
夏渺渺領著幼小的孩子哭著跪倒在地。
“奴知曉身份低微,配不上侯爺,可孩子無辜,請陛下成全!”
謝景白冷漠地看了我一眼。
我這才得以看清他的模樣。
這五年,他變了很多。
五年的風吹日曬讓他皮膚幹燥粗糙。
他的左眉骨處多了一道三指寬的疤痕。
周身散發著犀利和威嚴,成熟了不少。
謝景白轉頭用溫柔的目光看向夏渺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睛。
五年前,他也曾用這溫柔目光看我。
他口口聲聲說隻溫柔待我一人。
確實是溫柔待一人。
隻是從我轉移到了別人身上。
可笑他走的這五年。
我從豆蔻年華步入桃李,仍待字閨中。
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父皇精心為我挑選的夫婿我都一一拒絕。
父皇問我緣由,我支支吾吾隻知道抽噎。
隻因為謝景白說。
“昭奚,先別急著公開我們的關係,等我得了軍功,我風風光光地迎娶你。”
父皇無可奈何,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將我禁足在寢殿,逼我嫁人。
大婚當日,我終於得了空,以死相逼。
哭著告訴了他真相。
“父皇,你總教兒臣要做言而有信之人。”
“他說了回來定會娶我,我得等他。”
父皇連連歎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朕若早就知道,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去。”
我扯出一抹笑,輕輕搖頭。
“他性子倔,非要用這軍功真正得到您的認可,風風光光的娶我。”
婚禮沒能正常進行,父皇為補償人家重重賞賜。
而我也成了滿城的笑話。
都知昭奚公主對景平侯一往情深,等著他回來娶她。
可我不在乎。
我日日夜夜盼著,日日夜夜為他祈福。
希望他能夠平安歸來。
盼著少年郎騎馬歸來,笑著迎娶我。
如今他回來了。
可要迎娶的人,卻不是我。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
“父皇,莫要棒打鴛鴦做惡人,義兄成家立室,我們應為他高興才是。”
父皇這才淡淡開口。
“先起來吧。”
謝景白心中一喜,連忙貼心的將夏渺渺扶起。
我看著夏渺渺身體微微靠著謝景白的肩膀。
溫柔的對他一笑。
隻覺得紮眼。
“父皇,給他們擬旨賜婚吧。”
“順便修整一下景平侯府,過幾天讓義兄嫂嫂搬過去吧,長住皇宮也不是個法子。”
謝景白是父皇早年收養的義子。
即便封侯賜了府邸,他依舊住在皇宮。
因為我和他從小一同長大。
我萬般不舍,請求父皇將他留在皇宮。
父皇沉默了一瞬,點頭應下。
謝景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2
我裝作沒看見,剛要轉身離去。
偶然發現了係在夏渺渺腰間的平安符。
我微微發愣。
那是我當年。
在寺廟跪磕了九九八十一個響頭。
虔心為謝景白求來的。
隻為保他平安。
這小小的平安符,也深深藏著少女的相思和愛意。
我著實沒能想到。
他竟給了旁人。
夏渺渺看見我的反應。
她笑著輕輕撫摸了一下平安符。
“公主也喜歡這個平安符嗎?確實精致小巧我甚是喜歡。”
“這是我隨侯爺出征時,他擔心我和腹中孩子的安危,便將身上佩戴的平安符解下來給了我。”
“聽說這平安符極靈,保我平安誕下阿恒,我便一直隨身帶著。”
夏渺渺溫柔的說著兩人的甜蜜深情。
我袖中的拳頭緊緊攥住,頓時紅了眼眶。
我敷衍一笑,倉皇離去。
不被珍視的東西,才會被隨意丟棄。
人也是如此。
不值得珍視的人,便丟棄了吧。
卻沒有注意到謝景白欲言又止地望著我。
回了寢殿,我避開了所有的宮女。
將自己關在某個角落,抱腿痛哭。
眼淚止不住的下落,可哭不出聲。
原來,人一長大便不由得克製自己。
我記得當初照顧我的老嬤嬤病逝。
我也躲在這裏痛哭,哭的天昏地暗。
宮裏的人都瘋了一般的到處找我。
是謝景白找到了我。
“原來你在這。”
他抱住內心受傷的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就像老嬤嬤小時候哄我睡覺時那樣。
他聲音沙啞。
“昭奚,嬤嬤走了,以後我陪你照顧你。”
我正出神,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響起。
“昭奚......”
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
我吞下嗚咽,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又帶著憤怒。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謝景白猛然一怔,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昭奚,我知道你生氣,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冷笑地站起身來。
“迫不得已?是你出征迫不得已?還是移情別戀迫不得已?還是另娶他人迫不得已?”
“若不是你心甘情願,又有誰在逼你?!”
我怒氣猛然湧來。
隨手抓起梳妝台上的胭脂盒就往他頭上砸。
“滾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木訥地杵在那兒竟一點也不躲。
眼睜睜的看著胭脂盒迅速飛來。
砸的他頭破血流。
他緩緩看了我兩秒。
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默默轉身離去。
腳步緩慢而無力。
我心裏鬱悶的很,於是出去散散心。
途中正好經過禦書房。
我看到父皇一臉愁容,眉頭緊鎖。
似乎因什麼而正為難。
我猛然心頭一顫。
不經意間目光掃過。
父皇的頭發竟染了些許白色。
我輕步上前,幫他捏了捏肩膀。
“都怪兒臣任性,惹得父皇擔憂。”
眼睛卻正巧瞅到奏折上的和親提議。
虞國是一個資源富饒的偏遠小國。
國雖小,但地勢崎嶇蜿蜒多變,不易攻打。
所以大臣們一直不主戰,隻主和。
可因為父皇隻有我一個女兒。
始終不願將女兒遠嫁。
一直推脫,否決提議。
大臣們都勸父皇要以大局為重。
我淡淡開口。
“父皇,兒臣願意和親。”
父皇身軀一震,抬眸震驚地看向我。
“奚兒,莫要衝動用事!”
“那負心人不要也罷,朕定會挑盡天下好男兒為你擇婿。”
“朕還沒到要利用自己的女兒去換資源的地步!”
我搖搖頭,眼神堅定不可置疑。
“父皇,兒臣已經想清楚了。”
“父皇不必再勸。”
“兒臣願意,絕不會後悔。”
3
宮裏突然亂成一鍋粥。
太醫院大大小小的太醫都匆匆忙忙往謝景白的寢宮裏趕。
過了一會卻又搖著頭歎著氣地出來。
裏麵傳來夏渺渺哭哭啼啼泣不成聲的聲音。
以及謝景白怒吼他們是一群廢物。
我正疑惑,不知發生了何事。
卻看見夏渺渺懷裏抱著昏迷不醒的孩子朝我奔來。
“公主,你把解藥給我吧,求求你救救阿恒。”
“阿恒還這麼小,遭不住的!”
我摸不著頭腦。
謝景白也怒氣衝衝地大步走來,瞪著眼質問我。
“昭奚,你何必為難他們母子?”
“我知道你受不了委屈,可你為何非要毒害我的孩子!”
“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怎麼就這麼隨意地向我潑臟水?
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和。
便輕輕鬆鬆定了我的罪?
我這才知道。
因為昨日禦膳房做了新品。
禦膳房每每做了新品,我便吩咐往各宮送去一些。
這次也不例外,甚至不等我吩咐。
禦膳房便自己送了過去。
謝景白宮殿中也送了一份。
阿恒嘗了幾口,甚是喜歡。
便貪吃了一整盤。
結果當晚就口吐白沫,高燒不退。
太醫診斷說是中毒。
“此毒罕見,配製解藥怕是來不及。”
“解鈴還須係鈴人,下毒之人手上定會有解藥。”
夏渺渺說阿恒昨日隻吃了新品。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是可笑。
什麼人也敢栽贓誣陷我。
“你的意思是我下毒害他?”
“你有什麼證據?是新品殘渣裏鑒出了毒還是你親眼所見?”
夏渺渺被問的一愣一愣的,憋紅了臉。
謝景白護在她身前。
“昭奚,你別仗著權勢,咄咄逼人!”
我一下子冷了臉。
夏渺渺哭著跪在我麵前,依舊求我拿出解藥。
頭一聲一聲磕在地上,地上一片血紅。
“我不能失去阿恒,公主你開開恩吧!”
甚至她以死相逼,掏出匕首要往脖子上抹。
“奴知道自己高攀了侯爺,可孩子無辜,求公主救救他,放過他吧!”
“奴願意以死換阿恒一命!”
我一臉冷漠地看她演戲。
不得不說,她演戲很有水平,還很敬業。
對自己是真狠。
若我不是當事人,定也會被她精湛的演技所蒙騙。
謝景白心疼地奪走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渺渺,你這是做什麼!”
他堅定地將母子倆護在身後,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
“昭奚,你若生氣便衝我來,他們母子是無辜的!”
“還望公主仁慈,給我兒救命解藥。”
我冰冷的眼神盯著他良久。
猛然抬腳踩住他的手,狠狠碾了幾下。
他疼得皺緊了眉頭,忍不住痛呼。
卻隻能一一承受。
“謝景白,你知道我受不得一點委屈,更容不得別人隨意誣陷。”
“有些事別隻聽了一麵之詞就狗叫,不如先去調查調查。”
謝景白痛得唇色慘白。
聽到此話卻脫口而出:
“渺渺心地善良,絕不會說謊誣陷!”
哦?是嗎。
你才認識她短短五年。
你與我自小一同長大。
難道不清楚我的為人嗎?
我不再理會他。
又狠狠碾了一腳,轉身離去。
4
和親的消息快馬加鞭地傳去了虞國。
虞國派了和親使臣來。
父皇設了宮宴款待使臣。
我在禦花園尋找無意丟失的金釵。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支。
正挑著燈低頭苦找。
“你在找這個嗎?”
我聞聲抬頭,是個身著異族服飾的少年郎。
“大膽!竟對我們公主無禮!”
貼身侍女予蓮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我拍拍予蓮的肩,示意她對人禮貌點。
他說他是虞國派來的和親使臣。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金釵,收回到衣袖。
我隨口問他。
“使臣大人是因為宴會不盡興嗎,怎麼出來了。”
他笑著搖頭,說太悶,出來透透氣。
你一句我一句的便閑聊了起來。
他說他叫胥安。
家中排行老二,有幸在虞王手底下做些小事。
他突然問我,為什麼想不開好好的大國公主不當,非要去個偏遠小國。
還說,“虞國沒一個好東西,你就不怕受委屈?”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一個小小使臣好大的膽子,就不怕你們王怪罪嗎?”
“你們王若知道,定要誅你九族。”
他微微眯了眯眼,也勾起了嘴角。
“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呢?”
謝景白早已搬進了景平侯府。
他四處求醫,尋找神醫。
終於得到了解藥,解了阿恒的毒。
阿恒很快就又活蹦亂跳了。
我聽到這消息後搖搖頭。
不過是夏渺渺自導自演。
那神醫的解藥是夏渺渺親手給的。
他們串通一氣,配合著將這出戲演完。
謝景白最近正忙著準備婚禮事宜。
父皇特意給他放了大半個月假。
所以他這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
兩耳不聞窗外事。
隻為給夏渺渺準備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我去和親的那日。
恰巧也是謝景白與夏渺渺的大婚之日。
我身穿鳳冠霞帔,辭別父皇後。
便帶著豐厚的嫁妝,隨著和親隊伍緩緩前行。
謝景白一身紅衣翩翩,騎馬急速趕來。
闖進了和親隊伍,擋在了我馬車麵前。
“昭奚,你要去和親?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你不能拿自己開玩笑,那虞國偏遠,你何苦去那受委屈!”
我隻覺得好笑。
我何曾瞞過他?
隻是,他忙著他的婚事。
從未在意過我。
而我所有的委屈。
都是在他那裏受的。
我冷冷開口。
“與你有何幹係?”
“義兄不去迎娶美嬌娘,攔在這作甚?”
“難不成,是想破壞兩國的和諧關係嗎!”
謝景白一臉嚴肅,從腰間拔出了利劍。
“你若真去和親,我就滅了虞國!”
胥安從馬車後緩步走出,一把扯開了粗麻外袍。
露出了帶有金色暗紋的錦衣。
“哦?好大的口氣!”
“侯爺一身婚服要娶別人,還在這兒裝什麼癡情?”
胥安護在馬車前,睨視著謝景白,滿眼不屑。
“侯爺要孤身一人抵千軍萬馬嗎?真當我虞國是吃素的?”
“壞了兩國的關係,你可擔當不起!”
謝景白蹙了蹙眉。
發覺眼前的人不像是普通的虞國使臣。
臉色一變,眼神淩厲。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