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我握著手機,牙齒都快咬碎了,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底線?”
“那是我家,那是我爸媽給我買的房子,你到底有什麼資格隨便讓別人住進去?”
謝無染那頭顯然是在泡吧。
一個夾子音湊近了,
“哥哥,我身上的酒你還喝不喝呀?”
他聲音明顯不耐煩了:
“宋知予,我辛辛苦苦幫你照看三年的房子,還不能決定讓誰住嗎?”
“那是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宿舍住不慣,我出於好心才讓她過來。”
“你就別這麼斤斤計較了,別動不動就仇視同性,什麼都要跟人家爭。”
“宋知予,你能不能......偶爾溫柔一點?”
“我爭?”我嗓音發顫,隻覺渾身發冷:
“我不住宿舍就是嬌氣,她不想住宿舍就能躺在我床上?”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下一秒,歎了口氣,
“宋知予,你真讓我失望。眼裏永遠隻有你自己。”
“曦曦從小到大,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進我們公司,你就不能讓讓她?”
“你從小穿名牌、吃進口,動動嘴爸媽就能再買套房!你讓她點地兒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又深吸口氣,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耐心,
“我很忙,等我下班再說吧。”
電話掛斷前,我隻聽到那頭男男女女的聲音,叫得越來越露骨。
我看著麵前緊閉的房門,指關節發白。
想要報警,下一秒,另一個電話跳進來。
閨蜜的聲音帶著驚慌:
“宋知予,你怎麼回事?一回國怎麼就上熱搜了?!”
我點開微博。
熱搜爆了。
【商K女強行勾引富二代,逼走資助實習生!】
一條又一條網暴貼從各大賬號躥出,配圖居然是我在公寓門口的模糊影像。
還打上了“精神異常”的水印。
有人爆料我是“鍍金撈女”:
“在國外夜夜泡吧不知檢點,靠陪酒出名,自以為傍上了大佬,結果被打臉後追回國,遷怒貧困實習生。”
評論區裏都是對程如曦的心疼,對我的唾棄:
【她不就是傳說中陪酒撈人的那種嗎?傍個男人還不識好歹。】
【賤人果然都喜歡裝可憐,真是看膩了。】
【富二代謝少太慘了,這樣還替她遮羞,果然是個好男人。】
【真心疼實習生,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惡女圍攻。】
我看著屏幕,冷笑出聲:
謝無染什麼時候,成了富二代?
明明是他從小父親早亡,媽媽也不管他。
是我十四歲那年,哭著求爸媽接濟他,他才勉強念完書。
這段始於少年的愛情,如今千瘡百孔。
我恨不得回去,捶死當年愚蠢的自己。
這三年,謝少的風光背後,全是我家替他撐著:
他身上穿的西裝、市中心住的公寓、開的豪車,全是我家的安排。
是我照顧謝無染的自尊,從沒對外說過他出身貧寒。
我照顧他的自尊心,他隻想著照顧妹妹們的身體。
原來這些年,我以為的並肩作戰,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我應該憤怒,應該傷心。
可心裏冰冰涼涼,我竟什麼都感覺不到。
直到地上一個小小的圓點。
那麼小、那麼碎。
我才意識到,竟是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