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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主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我看著唐明遠，語氣平靜無波，「或許，是百年前，貴先祖從我薑家學藝時，隻學了皮毛，最精髓的部分，沒能領悟。」

「你胡說！什麼薑家，我從未聽說過！」唐明遠氣得渾身發抖。

「放肆！」唐淺雪更是怒不可遏，「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編排我唐家先祖？來人，把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給我轟出去！」

幾個保安立刻圍了上來。

陸北辰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他大概很樂於見到我被狼狽趕走的場麵。

然而，保安們還沒來得及動手，主位上的唐景山突然開口了。

「等等。」

他的聲音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唐景山緩緩站起身，在孫女唐淺雪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到棋盤前。

他深深地凝視著那被我敲出一個缺口的棋局。

良久，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複雜難明的光。

「你說，‘玉石俱焚’之後，可盤活全局。那麼，老夫倒要請教，這下一子，該落於何處？」

他這是在考我。

唐淺雪急了：「爺爺，您別信她的鬼話！她就是在拖延時間！」

唐景山擺了擺手，示意她安靜。

陸北辰也皺起了眉，他大概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印象裏的薑羽雲，溫順、平庸，甚至有些懦弱，絕不是眼前這個在唐家攪動風雲的女人。

我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從棋盒裏，又撚起一枚白子。

這一次，我的手指沒有絲毫猶豫，清脆地落在了棋盤的天元之位。

「啪。」

這一子落下，仿佛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

棋盤上，原本被黑子分割得支離破碎的白子，瞬間被這一顆中心之子串聯起來。

之前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散子，此刻竟隱隱形成了一張大網，反過來將黑子的勢力包圍其中。

「天元......」

「她竟然占了天元？」

「瘋了，星羅棋最忌諱的就是殘局占天元，那是最虛的位置，無根無憑！」

賓客中懂棋的人再次炸開了鍋。

唐明遠更是冷笑一聲：「黃口小兒，果然是信口雌黃。星羅棋譜開篇就明言，‘金角銀邊草肚皮’，天元乃虛位，殘局占據，必敗無疑。你這根本不是解棋，是胡鬧！」

唐淺雪臉上的擔憂也一掃而空，換上了勝利者般的笑容，她挽著陸北辰的胳膊，嬌聲道：「北辰你看，我就說她是個騙子吧。連最基本的棋理都不懂。」

陸北辰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鄙夷。

「薑羽雲，收手吧，別再自取其辱了。」

我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嘲諷。

我的目光，隻落在唐景山身上。

因為我看到，當我的白子落在天元的那一刻，這位老人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他的嘴唇翕動著，喃喃自語：「反鎮......這竟然是古譜中才有的‘反鎮’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