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小姐,你確定要選擇安樂死嗎?”
“蕭先生那麼愛你,你不通知他一下嗎?隻要保守治療,是可以撐到孩子出生的,一旦錯過,可就是一屍兩命啊!”
蘇晚晴沒有猶豫,聲音平靜,“我想清楚了,選擇安樂死。”
醫生半張口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看著她簽下自己的名字,帶著一種決絕。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算是蕭寒聲 也不可以,我會找合適的機會告訴他......”
出了醫院的大門,就給蕭寒聲打去了電話。
可是每次都是鬧耳的鈴聲響起,隨之而消逝,傳來一句冰冷的機械音:不好意思,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還沒等她把手機放進包裏,就傳來一條短信。
那是她三年都沒有聯係的閨蜜賬號,卻傳出一張蕭寒聲的照片。
上麵寫著:【蘇晚晴,你除了家世拿什麼跟我鬥?蕭寒聲早就背叛你了,我們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以為蕭家真會看上你那不爭氣的肚子嗎?】
照片裏,她穿著孕婦裝,躺在蕭寒聲的懷裏,一臉幸福的笑著。
笑意刺痛了蘇晚晴的眼,留下一陣落寞。
溫茹是蕭寒聲的白月光,也是蘇晚晴跟蕭寒聲愛情的指路人。
是溫茹告訴蕭寒聲她的喜好,從此她就被他一步一步攻略。
隻用了一個月,他們就領證了。
現在想來,他們隻怕是一早就看上了蘇家的家產。
可,結婚三年了,他們一直都相敬如賓,溫柔甜蜜。
蘇晚晴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蹲在地上無聲的痛哭,卻被著急忙慌的助理找到。
“蘇總,老蘇總他不行了,你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蘇晚晴伸手握住冰冷又無力的手,喉間的哽咽不停地顫動。
“爸,你走了我該怎麼辦?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突然,蘇暮雲虛弱的聲音傳出,“晚晴,跟寒聲好好過日子,生個自己的娃娃,爸沒機會看到了。”
“滴滴滴滴......”
蘇暮雲的心電監護儀在急促聲中成了一條直線。
“爸......不要......”
可是,蕭寒聲有了新的家,她早就不是她的唯一了。
蘇晚晴渾身不停顫抖,遲遲不肯從蘇暮雲的身體上下來,渾身像中了球的鉛,任誰拉都不得動彈。
護士看著失落的蘇晚晴,臉色同情,麵露不忍,
“蘇小姐,請節哀。”
蘇晚晴攥緊手機,指甲嵌進肉裏,手上的知覺因為劇烈的心痛變得麻木。
她失去了世界上最後一位血親,而蕭寒聲卻陪著自己曾經最相信的人,迎接著新生命的誕生。
蘇晚晴衝出去,攔下正推往太平間的父親,做著最後的告別。
“爸,你先去跟媽團聚。”
“我處理完事情就去陪你們,到時候我和寶......”
說到這裏,她頓住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這個新生命終究是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換上一張牽強的微笑。
“等我,等到團聚的那一刻......”
她無力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淚水暈染出一塊濕地,卻又逼著自己堅強。
麻木處理完父親的後事,一個人捧著骨灰盒子去了殯葬中心,順便給自己選了一塊墓地,跟父母葬在一起。
可笑的是,整整一周,蕭寒聲都沒有聯係她。
一周前,溫如發的照片亮的刺眼,早就深深紮進她本就支離破碎的心。
蘇晚晴找到偵探會所,拿出一張五百萬的卡擺在男人麵前。
“三小時內,我要他們近期所有信息,從三年前我結婚開始。”
不出三小時,資料全部擺在蘇晚晴麵前。
真正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變得後悔了,差一點沒忍住全部撕碎。
難怪這幾年突然要開發海外項目,難怪這幾年總要出差,一去就是幾個月,難怪在國外工作時,都找不到人......
直到偵探給我遞來紙條,她才恍然發現自己早已哭腫雙眼。
按下理智,她把證據保存下來,發給了公司的法務。
坐回車裏,她看著父親的骨灰盒,早已哆嗦不止,分心之下沒握住方向盤,一頭撞到了護欄上。
再次醒來,額頭上的血早就凝固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蕭寒聲向她求婚的地方,此刻卻覺得滿臉諷刺。
醫院再一次打來電話,“蘇小姐,最後向你確認一下,是否還是選擇一周後的安樂死?”
她看著遼闊的大海,回複道:“確定了,隻是我的一半骨灰,還麻煩你們幫我灑在城東的相遇海裏,這是我最後一個要求。”
一周後,就讓她從哪裏開始就到哪裏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