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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燒未退，但心口的窟窿，似乎被這幾句話暫時堵上了。

顧念念有了退路。

或者說，她終於肯為自己找一條退路。

門鎖傳來輕微的哢噠聲，傅雲深回來了，但顧念念沒有回頭。

人還沒到，濃重的酒氣就先飄了過來，侵入了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安靜。

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環住了她。

傅雲深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把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念念，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白天的事還有晚上，都是我不好。”

顧念念打開盒子，是一條鑽石手鏈。

她的心還是不爭氣地軟了一下，或許他心裏還是有她的。

他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她的頸側，聲音黏糊，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深情：

“月月，你的眼睛真亮，像星星。”

月月？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那條鑽石手鏈，瞬間變得無比刺眼。

原來，他不是補償她，隻是安撫她，好讓她繼續當那個懂事的傅太太。

冰冷的寒意從脊椎骨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比深夜高燒時更甚。

顧念念猛地推開他，力氣之大，讓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她站起身，轉過來，冷冷地看著他：“傅雲深，你看清楚我是誰！”

他被她冰冷的眼神驚得酒醒了大半，臉上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慌：

“念念，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字一句：“傅雲深，你早就忘了吧。”

顧念念轉身走向次臥，關門，反鎖。

哢噠一聲，隔絕了兩個世界。

門外，傅雲深的拍門聲和焦急的道歉聲交織在一起。

她靠在冰冷的門板上，聽著他第一次如此失態的哀求，心裏一片死寂。

十年，他的恐慌來得太晚了。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一下，是繡坊裏一位老繡娘的信息：

“念念，傅總為了白歆月弄壞的金線，花了大價錢找人修複？”

“那卷所謂的百年金線，是我幾年前閑來無事仿製的玩意兒，根本不是什麼孤品。”

“白歆月那孩子被人騙了,傅總也是。”

顧念念看著信息默默笑了。

他就算知道是假的，就算他知道她隻是一個連仿品和孤品都分不清的蠢貨，他還是去做了，去陪她鬧了。

顧念念的心疼到不能呼吸。

原來把一個人從心裏剝離，會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