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逃離吸血娘家,我隨手撿了個失憶的糙漢當擋箭牌。
他雖窮,卻對我體貼入微,讓我第一次體驗到被人寵愛的感覺。
直到一群黑衣保鏢找上門,我才知道他是失蹤三個月的霍氏總裁——霍景深。
恢複記憶的霍景深穿回了那身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沒有一絲溫度:“這段荒唐的婚姻到此為止,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永遠從我眼前消失。”
他將離婚協議書輕蔑地丟在我麵前,冷笑道:“你這種女人,不就是圖我的錢嗎?”
“現在錢給你了,別再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你配不上。”
聽著他字字誅心的話,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撕裂。
這個曾經為我賣血、為我擋債、溫柔得像大男孩的人,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副嘴臉?
我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但我拚命忍住,絕不能在他麵前示弱。
我擦幹眼淚,笑著在離婚協議上簽下名字,然後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簽著他大名的項目策劃書。
1
“林晚星,我告訴你,今天這婚你訂也得訂,不訂也得訂!”
我媽死死拽著我的胳膊,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王老板說了,隻要你今天點頭,彩禮五十萬立馬到賬,你弟弟的賭債就解決了!”
我看著不遠處那個地中海、啤酒肚,年紀比我爸還大的王老板,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不嫁。”
“由不得你!”
我媽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被她拖著,像個提線木偶,絕望得想死。
借口上廁所,我衝進衛生間,反鎖上門,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在地。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生在這樣的家庭。
哭聲中,隔壁傳來一聲悶響。
我嚇了一跳,擦幹眼淚,鬼使神差地推開了旁邊殘疾人隔間的門。
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額頭上的傷口尤其嚇人。
死了才好,省得浪費公共資源。
我冷漠地想,正準備關門走人。
他艱難地抬起頭,那張臉......
霍景深!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瞬間停止。
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三年前,就是這個男人,在我實習的時候,把我......
那段地獄般的記憶湧上心頭,我渾身發抖,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
一個護士匆匆跑來。
“哎,你認識他嗎?他身上沒證件,也沒人來認領,再沒人管我們隻能送救助站了。”
救助站?
我看著霍景深那張茫然又無助的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認識,他是我男朋友。”
護士鬆了口氣:“那太好了,你趕緊把他帶走吧,醫藥費記得結一下。”
我扶起高大的霍景深,他的身體滾燙,幾乎把所有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走出衛生間,我媽和王老板正不耐煩地等著。
看到我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出來,我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林晚星!你從哪撿來的叫花子!瘋了嗎!”
王老板也一臉嫌惡地後退兩步。
我把霍景深往前一推,擋在我身前。
“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霍景深。”
“我們已經決定了,今天就去領證。”
霍景深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雖然不明白狀況,但還是本能地站直了身體。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罵:“你......你這個不孝女!你想氣死我!”
王老板臉色鐵青,冷哼一聲:“林家真是好家教,這種貨色也要,晦氣!”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王老板!王老板!”
我媽想去追,被我攔住了。
“媽,你的金龜婿跑了。”
“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她氣急敗壞地跺腳,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卻拿我沒辦法。
我扶著霍景深,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院。
他溫熱的呼吸灑在我耳邊,低聲問。
“我們......要去哪?”
我回頭,看著他那張英俊卻茫然的臉,笑了。
“回家。”
2
我租的城中村小單間,又破又小。
當我把霍景深帶回去的時候,我那“親愛”的一家人,正在我家裏等著審判我。
開門的瞬間,四道目光齊刷刷地射過來,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幾個洞。
“姐,你真把這要飯的帶回來了?”
我弟林浩翹著二郎腿,一臉鄙夷地上下打量霍景深。
他旁邊的女朋友劉美美,更是誇張地捏住了鼻子。
“晚星姐,你什麼眼光啊,這男人身上一股血腥味,臟死了。”
我媽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霍景深尖叫。
“林晚星!馬上讓他滾出去!我們家不收垃圾!”
我爸也跟著幫腔,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子。
“晚星,你太胡鬧了!趕緊跟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斷了,去給王老板賠禮道歉!”
霍景深似乎被這陣仗嚇到了,他局促地站在門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但他很有眼色,看到地上的瓜子皮,竟然默默拿起掃帚掃了起來。
掃完地,又跑去廚房,把堆在水池裏的碗給洗了。
我冷眼看著,心裏毫無波瀾。
林浩和劉美美在一旁竊竊私語,嘲笑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我聽見。
“你看他那樣子,像不像條狗?”
“美美,你別這麼說,狗可比他幹淨多了。”
我媽氣得胸口起伏,拿起桌上的蘋果就朝霍景深砸過去。
“誰讓你動我們家東西的!滾出去!”
霍景深沒躲,蘋果砸在他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回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媽,好像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看夠了這出鬧劇,走到霍景深身邊,牽起他的手。
“爸,媽,我今天帶他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
我頓了頓,迎著他們噴火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
“我要和他結婚。”
“什麼?!”
全家人都炸了。
林浩第一個跳起來:“姐你瘋了!你要嫁給這個窮光蛋?那我欠的錢怎麼辦?”
劉美美也尖著嗓子喊:“就是啊晚星姐,你嫁給王老板,我們大家都能過好日子,你不能這麼自私啊!”
我媽更是直接衝上來想打我,被霍景深下意識地擋在了我身前。
“阿姨,你別打她。”
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一絲怯懦,但很堅定。
我爸氣得說不出話,指著我,嘴唇都在哆嗦。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我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裏竟然有種病態的快感。
“我明天就和他去領證,你們誰也別想攔我。”
我拉著霍景深,回了我的房間,把門反鎖。
門外,是我家人暴跳如雷的咒罵聲。
我充耳不聞,內心一片得意。
慢慢急,有你們急的時候。
3
第二天,我真的拉著霍景深去民政局領了證。
紅本本拿到手的那一刻,我看到他臉上是傻乎乎的笑,而我,心裏隻有一片冰冷的荒蕪。
我們搬進了我在城中村租的那個破房子,正式開始了“同居”生活。
第一天晚上,霍景深表現得像個初次上門的新媳婦,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指了指地上那張破舊的沙發。
“你睡那。”
他愣了一下,然後立刻點頭如搗蒜。
“哦,好。”
他抱著一床薄被子,規規矩矩地躺在沙發上,連翻身都小心翼翼。
失憶後的霍景深,和我印象裏那個冷血無情的禽獸,簡直判若兩人。
他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動手能力極強。
沒幾天,就把我那個狗窩一樣的出租屋收拾得井井有條。
地板擦得能反光,窗戶明亮得像沒有玻璃。
他甚至還會做飯,而且手藝好得驚人。
我看著他熟練地處理著食材,刀工精湛,顛勺的姿勢比大廚還專業。
他做的菜,用的調料雖然簡單,但搭配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高級感。
“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忍不住試探他。
他正往湯裏撒蔥花,聞言一臉茫然地回頭。
“我......不記得了。”
除了做飯,他還有很多奇怪的“本能”。
走在路上,看到一輛疾馳而過的保時捷,他會下意識地評價。
“這車的發動機聲浪不對,應該是改裝過的。”
逛商場,路過奢侈品店,他能準確地說出櫥窗裏最新款包包的品牌和係列。
我越來越懷疑。
他真的失憶了嗎?
晚上,他睡在沙發上,經常做噩夢。
嘴裏會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麼。
有一次,我聽清了。
他說的是:“對不起......”
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對不起?是對那些被你玩弄過的女人說的嗎?
我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緊皺著眉頭,額頭上全是冷汗,睡得極不安穩。
我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臉,感受他是不是在偽裝。
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那一刻,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深邃得像一潭不見底的湖水。
我迅速收回手,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晚星,你怎麼站在這?”
“我......我起來喝水。”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
他“哦”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他重新陷入沉睡,心裏的懷疑越來越重。
霍景深,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4
為了試探他,我決定演一場戲。
第二天一早,我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哼哼。
霍景深聽到動靜,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衝進我房間。
“晚星,你怎麼了?”
我閉著眼睛,虛弱地說:“我好像......發燒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手剛碰到我的皮膚,就驚呼起來。
“好燙!你等著,我馬上去給你買藥!”
他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就往外衝。
我躺在床上,冷眼看著他的背影。
過了沒多久,他回來了,手裏拿著退燒藥和溫度計。
他把我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喂我吃藥,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整個白天,他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我床邊。
用溫水浸濕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給我擦拭額頭和手心。
我閉著眼睛裝睡,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焦慮的呼吸。
到了晚上,燒不但沒退,反而好像更嚴重了。
當然,這是我偷偷把溫度計放在熱水裏偽造的假象。
霍景深看到溫度計上40度的數字,急得眼圈都紅了。
“不行,得去醫院!”
說著就要背我。
我拉住他,虛弱地說:“我不想去醫院......家裏沒錢了。”
他愣住了,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無助。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他衝了出去,一夜未歸。
第二天早上,他回來了,臉色蒼白,嘴唇幹裂,但眼睛亮得驚人。
他把一遝皺巴巴的零錢塞到我手裏。
“晚星,我有錢了,我們去看病。”
我看著他手上新增的幾個血泡,和他衣服上沾染的灰塵,心裏一震。
“你......去哪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
“去工地搬磚了,工頭看我可憐,提前預支了工錢。”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我知道,一夜之間賺到這麼多錢,他付出了多大的力氣。
我看著他那副傻樣,心裏五味雜陳。
差點就心軟了。
林晚星,你清醒一點,他可是霍景深!
晚上,他依舊守著我,用他那雙搬磚磨出繭的手,輕輕地給我按摩額頭。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我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內心無比糾結。
這個溫柔的男人,真的會是三年前那個禽獸嗎?
半夜,我偷偷睜開眼。
他趴在我的床邊睡著了,眉頭依然緊鎖著。
我借著月光,仔細端詳他的睡顏。
輪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緊抿。
這張臉,和我記憶深處那張在黑暗中獰笑的惡魔麵孔,緩緩重合。
沒錯,就是他。
我的心,瞬間又冷了下去。
5
霍景深去工地上工了。
我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打開了那台二手的筆記本電腦。
網速很卡,頁麵加載了很久。
我在搜索框裏,顫抖著輸入了“霍氏集團”四個字。
無數條新聞彈了出來。
其中一條,被各大財經媒體置頂,標題又黑又粗。
《霍氏集團總裁霍景深離奇失蹤已三月,百億商業帝國何去何從?》
我點進去,一張高清的證件照彈了出來。
照片上的男人,西裝革履,眼神銳利,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和我身邊那個憨厚的糙漢霍景深,判若兩人。
但那張臉,一模一樣。
我關掉新聞頁麵,開始搜索所有關於霍氏集團的資料。
它的發展史,它的主營業務,它的股權結構,它的商業對手......
三年前,我在霍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實習。
那場噩夢般的年會,霍景深作為總公司的大老板,親自出席。
他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隨意一指,就點中了我這個角落裏的實習生。
然後,就是無盡的黑暗和屈辱。
我抑鬱,休學,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勉強從那段陰影裏爬出來。
霍景深,你欠我的,我要你百倍千倍地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