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年高考,我最好的閨蜜蘇媛媛偷走了我的狀元錄取通知書。
她冒用我的身份進入名校醫學院,從此平步青雲嫁入豪門。
而我被迫複讀,一路拚到博士,如今她卻躺在我的手術台上生死未卜。
“你們這些助手醫生看起來都好年輕,該不會是剛畢業的吧?”蘇媛媛虛弱地躺在手術台上,但眼中依然帶著那熟悉的輕蔑,
“我可是帝都醫科大學畢業的,對醫學很了解的。”
“聽說這次手術風險很高,你們可千萬別出錯,我的命比你們這些普通人珍貴多了。”她蒼白的臉上掛著高傲的笑容。
直到她看到無影燈下我那閃爍寒意的眸光,“你,你,你是…”
我平靜地看著她驚恐的眼神:“別怕,是我,你的手術,我…親自做。”
1
我正式入職市醫院這天,蘇媛媛坐著她的勞斯萊斯幻影來了。
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一個拎著愛馬仕的助理。
助理頤指氣使地指揮著,“都利索點,把蘇小姐的日用品全換成我們自己帶來的。”
“愛馬仕的床品,香奈兒的洗護,都趕緊換上。”
緊接著,蘇媛媛戴著墨鏡,踩著LV的高跟鞋,在一眾醫護人員的簇擁下走進了VIP病房。
我穿著最普通的白大褂,抱著病曆本跟在主任身後。
“王院長,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管床醫生?”
蘇媛媛摘下墨鏡,嫌棄地上下打量我。
“這麼年輕?實習生吧?你們醫院沒人了?”
院長陪著笑,“蘇小姐,您別看林醫生年輕,她可是我們今年引進的重點人才。”
我適時地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
“蘇小姐您好,我叫林清雅,是您的住院醫師。”
蘇媛媛翻了個白眼,“我不管你叫什麼,現在就給我換成你們心外科的主任,不然我立刻轉院去帝都。”
她說完,就旁若無人地躺在病床上開始刷手機。
助理走過來,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
“沒聽到蘇小姐的話嗎?趕緊去叫你們主任過來。”
我捏著病曆本的手指微微泛白,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表情。
“好的,我這就去請示主任。”
我轉身走出病房,身後傳來蘇媛媛和她助理的嗤笑聲。
“什麼玩意兒,一個破二本畢業的也敢來我麵前晃悠。”
“就是,媛媛姐你可是當年的省狀元,帝都醫科大畢業的高材生,哪是這種野雞能比的。”
我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蘇媛媛,我最好的閨蜜。
十二年了,你終於還是落到了我的手裏。
2
我端著托盤再次走進病房時,蘇媛媛正在打電話。
她嗲著嗓子,把名媛的做派拿捏得死死的。
“哎呀誌遠,醫院這邊非要給我安排一個小醫生,我都快煩死了。”
“嗯嗯,我知道你公司忙,你不用過來啦,就是跟你撒撒嬌嘛。”
電話那頭,應該就是她那個搞投資的老公,陳誌遠。
也是我當年的暗戀對象。
可惜,他最終還是選了家世更好的蘇媛媛。
蘇媛媛掛了電話,看到我,眉頭又皺了起來。
“怎麼還是你?你們主任呢?”
我把藥放在床頭櫃上,低聲說:“主任今天有台大手術,他讓我先來給您做個基礎檢查。”
蘇媛媛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趕緊的,磨磨唧唧。”
我拿出聽診器,冰涼的探頭貼上她胸口時,她誇張地叫了一聲。
“你就不能先焐熱一下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我連忙道歉,“對不起蘇小姐,是我疏忽了。”
檢查過程中,她極盡挑剔之能事。
“你這手法也太生疏了,到底會不會啊?”
“輕點!你是想謀殺我嗎?”
我始終保持著謙卑的姿態,任由她發泄著自己的優越感。
檢查結束,我正準備離開,她突然叫住我。
“哎,那個誰,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停下腳步,回頭答道:“江州醫學院。”
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
蘇媛媛果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就說嘛,二本畢業的,能有什麼水平。”
她像是找到了新的樂子,開始滔滔不絕地炫耀起來。
“想當年,我可是以全省狀元的成績考進帝都醫科大的。”
“我們學校的教授,那都是國際頂尖的專家,你這種二本生,怕是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吧。”
我配合地露出羨慕又崇拜的表情。
“蘇小姐您太厲害了,省狀元,那得是多高的分啊。”
我的恭維讓她很是受用。
“也就那樣吧,七百一十二分而已。”
她輕描淡寫地說出那個刻在我骨子裏的數字。
十二年前,這個分數的主人,是我,林清雅。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
“說起來,當年我還有個閨蜜,也叫林清雅,跟你同名呢。”
“她當時也考得不錯,可惜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非要跟我爭那個狀元,結果呢?名落孫山,聽說後來複讀,也就考了個三本。”
她說到這裏,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你說好笑不好笑,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我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蘇媛媛,你很快就會知道,誰才是那隻自不量力的癩蛤蟆。】
3
第二天一早,三位心外科的主治醫師聯合會診。
會診結果很快出來,一致認為是普通的心律不齊。
“蘇小姐,您這個情況不嚴重,回家靜養,按時吃藥就行。”
為首的張主任給出了結論。
蘇媛媛當場就不樂意了。
“不嚴重?我這幾天心慌得連覺都睡不好,你們就給我來一句回家靜養?”
“你們這醫院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現在就轉院!”
幾位主任被她懟得麵麵相覷,卻又不敢得罪這位大小姐。
我作為記錄員,站在角落裏,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等他們都離開後,我拿著整理好的病曆,敲響了張主任辦公室的門。
“張主任,關於蘇小姐的病情,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張主任正煩著呢,不耐煩地抬起頭,“什麼疑問?”
我裝作一副初出茅廬、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剛才注意到,蘇小姐的指甲末端呈現出淡淡的青紫色,這會不會是心臟瓣膜存在隱匿性病變的特征?”
張主任愣了一下,顯然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小林啊,你剛來,很多東西還不懂。指甲顏色異常的原因有很多,不能單憑這一點就下結論。”
“蘇小姐的情況,我們幾個老家夥都看過了,就是普通的心律不齊。”
我沒有放棄,繼續“執著”地說道。
“可是主任,我看過一篇國外最新的文獻,上麵提到一種罕見的‘隱匿性二尖瓣脫垂綜合征’,早期症狀就和蘇小姐非常相似。”
“要不,我們再給她做一個心臟彩超看看?”
張主任被我纏得沒辦法,隻好揮揮手。
“行了行了,你想做就去做吧,別來煩我了。”
我拿著他簽好字的檢查單,立刻去了超聲科。
半小時後,結果出來了。
【超聲提示:二尖瓣後葉腱索部分斷裂,重度返流。】
我的判斷,完全正確。
那幾個所謂的主任醫師,全都誤診了。
我拿著報告單回到病房時,蘇媛媛正準備辦出院手續。
“蘇小姐,您的最終診斷結果出來了。”
我把報告單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腱索斷裂?什麼叫重度返流?”
我用最平靜的語氣,解釋著最殘酷的事實。
“簡單來說,您的心臟裏有一根很重要的‘繩子’斷了,導致心臟的‘門’關不嚴,血液在倒流。”
“如果不及時手術,隨時都有可能心力衰竭,甚至猝死。”
蘇媛媛手中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驚恐。
“你......你不是說你是二本畢業的嗎?你怎麼會懂這些?”
我微微一笑。
“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吧,蘇小姐。”
護士長路過,聽到我們的對話,忍不住插了一句。
“蘇小姐,您可真是遇到貴人了。要不是小林醫生心細,您這病要是耽誤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蘇媛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也不敢提轉院的事了。
4
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宿舍的單人床上,輾轉難眠。
十二年前那個夏天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高考放榜那天,我以712分的高分,成為全省理科狀元。
一時間,鮮花、掌聲、記者的閃光燈,將我這個小鎮姑娘推到了聚光燈下。
蘇媛媛,我當時最好的閨蜜,也是我們縣首富的女兒,第一時間衝到我家。
她抱著我,比我自己還要激動。
“清雅,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錄取通知書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爸有關係,我幫你盯著,保證萬無一失!”
我當時被巨大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我把準考證、身份證、戶口本,所有重要的文件,都放心地交給了她。
我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帝都醫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等來的,卻是一封來自三本院校的錄取通知。
我們全家都懵了。
我爸媽不相信,連夜帶著我跑到市教育局去查。
結果,檔案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我的誌願被篡改了。
不僅如此,檔案裏還多了一份我“考試作弊”的處分記錄。
我們拿著證據去申訴,卻被告知,所有流程都合規合法,沒有任何問題。
一夜之間,全省狀元變成了作弊的騙子。
村裏人的指指點點,親戚朋友的冷嘲熱諷,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們一家人的心上。
我爸承受不住打擊,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句話也不說。
我媽整日以淚洗麵,頭發白了大半。
而那個時候,蘇媛媛卻拿著本該屬於我的錄取通知書,風風光光地去了帝都。
她甚至還假惺惺地打電話來安慰我。
“清雅,你別難過了,可能這就是命吧。”
“你放心,以後我當了大醫生,一定會幫你找份好工作的。”
我永遠也忘不了,她在電話那頭,那壓抑不住的得意笑聲。
從那天起,複仇的種子,就在我心裏生了根,發了芽。
我選擇了複讀。
那一年,我剪掉了長發,扔掉了所有漂亮的衣服。
每天隻睡四個小時,像個瘋子一樣學習。
第二年,我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醫學院。
然後,考研,讀博,師從國內最頂尖的心外科專家,趙教授。
我用十二年的時間,磨成了一把最鋒利的刀。
蘇媛媛,現在,這把刀終於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5
陳誌遠是在第二天下午趕到醫院的。
他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風塵仆仆地衝進病房。
“媛媛,你怎麼樣?我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當他看到站在病床邊,正在記錄數據的我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手裏的東西“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銅鈴。
“林......林......”
我抬起頭,冷靜地迎上他震驚的目光,搶在他叫出我的名字之前開口。
“陳先生您好,我是蘇小姐的主治醫生,我姓林。”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陳誌遠瞬間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複雜。
他想起了什麼?
是想起當年那個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在圖書館裏埋頭苦讀的女孩?
還是想起他鼓起勇氣表白,卻被我以“要專心學習當醫生”為由拒絕的那個午後?
蘇媛媛的嗅覺何其敏銳。
她立刻察覺到了丈夫的異常。
“誌遠,你認識她?”
陳誌遠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躲閃。
“不......不認識,就是覺得......有點眼熟。”
這個借口,連他自己都不信。
蘇媛媛的眼神立刻變得警惕起來,像一隻護食的母獅子。
她開始旁敲側擊。
“是嗎?在哪見過啊?我怎麼不記得我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我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隻是專業地彙報著病情。
“陳先生,蘇小姐的病情比較複雜,需要盡快進行手術。這是手術同意書,您看一下。”
我的鎮定自若,讓陳誌遠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他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探究。
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畢業生,怎麼可能對如此罕見的心臟病有這麼深刻的理解?
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拿出如此完善的手術方案?
當晚,陳誌遠失眠了。
而蘇媛媛,也同樣一夜未眠。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