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訂婚宴前一天,我突然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媽媽表麵關切地為我整理禮服,心裏卻在想:
【等明天把她弄殘,公司就是阿意的了。】
我渾身發冷,假裝不適回到房間。
深夜,我聽到媽媽和未婚夫在書房密談。
“為了阿意,真的要這樣對南音嗎?”
媽媽冷笑:“她雖然是我生的,但阿意才是我培養的繼承人。”
我在外麵流浪二十年,住過橋洞翻過垃圾桶,好不容易被認回家。
以為苦盡甘來,沒想到等著我的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我拚命想逃,卻還是被算計摔在了樓梯上,膝蓋手臂都磕破了,禮服也撕裂了。
從這天起,我變成了傻千金。
1
明天就是我的訂婚宴。
媽媽沈妤挽著我的手,走進全城最高檔的珠寶店,她臉上是無可挑剔的慈愛。
“音音,這裏的款式是最新到的,你看看喜歡哪一款?”
“景琛那孩子眼光高,我們家音音的訂婚首飾,可不能被比下去。”
我笑著點頭:“媽,你幫我挑就好。”
銷售經理立刻迎了上來,熱情地打開一個個絲絨盒子。
“沈夫人,沈小姐,這是我們剛從巴黎空運回來的永恒之心係列。”
媽媽拿起一條鑽石項鏈,在我胸前比了比。
“我們音音皮膚白,戴這個好看。”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劇痛猛地刺穿我的大腦。
眼前瞬間發黑,我身體一軟,差點直接栽倒在地。
媽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聲音裏充滿了關切。
“音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她焦急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我耳朵裏。
可與此同時,我的腦海裏,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演戲演全套,真是煩死人。】
【一個在外麵野了二十年的丫頭,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要不是為了讓你明天摔得更慘,名聲更臭,我才懶得陪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滿臉擔憂的媽媽。
她的表情,她的眼神,都是那麼的真實。
“是不是低血糖犯了?快,喝點果汁緩緩。”
她體貼地遞過一杯果汁,手還在我背上輕輕拍著。
我僵硬地接過,指尖冰涼,還在無法控製地顫抖。
一定是幻覺,我最近為了訂婚宴太緊張,都出現幻聽了。
我把這詭異的現象歸結於自己的緊張。
銷售經理還在熱情地介紹著。
“沈小姐,您試試這枚戒指?”
我伸出手,她小心翼翼地幫我戴上。
【一個冒牌貨,也不知道得意什麼,要不是命好,現在還在垃圾堆裏刨食呢。】
我的心臟咯噔一下。
我又聽見了!
這次是銷售經理的心聲!
我驚恐地看向她,她臉上依舊是職業的、無可挑剔的微笑。
回家的路上,媽媽溫柔地握著我的手,囑咐著明天的流程。
“明天景琛會親自來家裏接你,你別緊張,一切都有媽媽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明天過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在病床上躺著當個廢人吧。】
【沈家的繼承權,隻能也必須是語意的。你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不配。】
我渾身血液仿佛瞬間被凍結,四肢百骸都透著寒意。
這不是幻聽。
我真的能聽見別人內心的聲音。
一回到家,妹妹沈語意立刻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撲了過來。
“姐姐,你回來啦!哇,你今天戴的耳環好漂亮啊!”
【明天你就要變成一個瘸子了,再漂亮的首飾戴在你身上,也隻是個笑話。】
我看著她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
“我有點累,想先上樓休息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衝回自己的房間,將門死死反鎖。
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不受控製地滑落在地。
媽媽,妹妹,她們都想毀了我。
為什麼?
我一年前才被沈家從孤兒院認回,他們說我是被抱錯的真千金。
這二十年,我在外麵流浪,住過橋洞,翻過垃圾桶,為了活下去甚至和野狗搶過食。
我以為找回了家人,就是苦盡甘甘來的開始。
一個女傭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大小姐,晚飯準備好了,夫人讓您下樓用餐。”
【真是可憐,還蒙在鼓裏呢,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
我閉上眼,確認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我的讀心術,是真的。
而我的家人,是假的。
我必須弄清楚,她們明天到底準備了怎樣一個驚喜等著我。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我要去看看,她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2
淩晨一點,我聽見樓下書房傳來了輕微的說話聲。
我赤著腳,像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貼著牆壁走下樓。
書房的門虛掩著,透出一條昏黃的燈光。
裏麵坐著三個人。
我的媽媽沈妤,我的妹妹沈語意,還有我情深意切的未婚夫,傅景琛。
媽媽晃動著杯中的紅酒,嘴角帶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景琛,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這個蠢貨,還真以為能輕易娶到我們家語意,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傅景琛主動握住沈語意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滿眼深情。
“阿姨您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明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南音的。”
【等沈氏的股份一到手,我就把沈南音這個礙眼的女人一腳踹了。】
【還是語意乖巧聽話,比那個從外麵回來的野丫頭好控製多了。】
沈語意故作擔憂地皺起秀氣的眉頭。
“媽,姐姐會不會摔得太重啊?我還是有點不忍心,萬一出了什麼意外......”
【最好直接摔斷腿,摔成植物人,這樣就再也沒人能跟我搶景琛,搶公司了。】
媽媽冷哼一聲,語氣裏滿是不屑。
“程言會在二樓樓梯的拐角動手,那裏的台階不高,摔不死人。”
“我已經計算過了,那個高度,最多就是骨折,讓她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到時候,賓客滿堂,總不能臨時取消訂婚宴。”
“景琛,你就和語意風風光光地完成儀式,對外就說,是我這個當媽的,心疼你們情投意合,不忍心拆散,特意成全你們這對有情人。”
傅景琛立刻表忠心。
“到時候,我會對外宣稱是南音善妒,自己不小心摔下樓梯,還想汙蔑語意。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同情她了。”
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程言,是我們家的管家,也是媽媽養在身邊多年的情人。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手指哆哆嗦嗦地按下了錄音鍵。
手機冰冷的觸感讓我稍微冷靜了一些。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生怕驚動了裏麵那三個魔鬼。
我像個沒有實體的幽魂,悄無聲息地退回自己的房間。
我坐在黑暗裏,一遍又一遍地聽著手機裏的錄音。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將我淩遲。
我該怎麼辦?
報警?
誰會相信一個剛被找回來一年的“野丫頭”,去指控自己的親生母親、妹妹和未婚夫要聯手謀害自己?
他們隻會覺得我是個得了妄想症的瘋子,然後更快地把我處理掉。
3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裝病,用盡一切辦法拖延時間。
我不能去那個為我精心布置的地獄刑場。
媽媽卻親自端著一碗湯,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音音,看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來,這是媽媽親手給你燉的安神湯,喝了就不緊張了。”
【想跑?門都沒有。今天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訂婚宴上。】
【湯裏加了點好東西,保證你今天像個木偶一樣乖乖聽話,不會太警覺。】
我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湯,心裏一片冰涼。
我知道,我沒有選擇。
我硬著頭皮,像喝毒藥一樣,一口氣將它喝了下去。
很快,一股昏沉的睡意襲來,我的四肢開始發軟,不聽使喚。
化妝師來了,是沈語意特意給我找的人。
【語意小姐交代了,妝要多濃有多濃,眼線要多挑有多挑,口紅要多紅有多紅,總之,一定要把她畫得又俗又妖,像個廉價的站街女。】
我掙紮著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想把這個不懷好意的化妝師趕出去。
媽媽卻溫柔地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驚人。
“音音別鬧,這是語意的一片心意,你怎麼能辜負妹妹呢?好好坐著,別動。”
我動彈不得,隻能像個任人擺布的娃娃,看著鏡子裏的人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可笑。
那個頂著誇張煙熏妝和血盆大口的女人,像個拙劣的小醜。
訂婚宴現場,衣香鬢影,賓客雲集。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樓樓梯拐角陰影裏的程言,他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計算好時間,等她走到第三級台階就立刻動手,不能有任何差錯。】
我心頭一緊,在走向二樓休息室時,下意識地想要繞開那截奪命的樓梯。
沈語意卻在此時突然出現,親密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姐姐,你的口紅好像有點花了,走,我陪你上樓去補個妝吧。”
她不由分說地將我往樓梯的方向拖去,力氣大得驚人。
我拚命掙紮著,卻因為藥效,渾身綿軟,使不上一點力氣。
“放開我!我不去!”
“姐姐,你怎麼了?就快到了,別讓賓客們看笑話啊。”
走到樓梯口,程言對我露出了一個陰冷至極的笑容。
沈語意緊接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猛地鬆開了我的胳膊。
我身體失去平衡,控製不住地向後倒去。
在身體即將滾落樓梯的千鈞一發之際,求生的本能讓我死死抓住了旁邊雕花的樓梯扶手。
我沒有如他們所願滾下去,隻是狼狽不堪地摔坐在冰冷的台階上。
膝蓋和手肘重重地磕在堅硬的台階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身上昂貴的定製禮服也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沈語意立刻蹲下身,用那副假惺惺的腔調哭喊起來。
“姐姐!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
【該死的!這個賤人怎麼沒摔斷她的腿!真是命大!】
4
我坐在冰冷的台階上,承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指指點點的目光。
【穿那麼高的鞋子,不摔她摔誰啊,真是活該。】
【太丟人了,沈家怎麼找回來這麼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女兒,簡直是個笑話。】
傅景琛快步走過來,英俊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擔憂和心疼。
“南音,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真他媽晦氣,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媽媽立刻走過來,指揮著傭人將我扶起來。
“快,快扶大小姐去休息室。”
她轉過身,對著滿堂賓客,一臉疼惜和無奈。
“抱歉各位,小女不小心受了點驚嚇,今天的訂婚儀式暫時取消,改日我再向各位賠罪。”
休息室裏,門一關上,就隻剩下我和媽媽,還有沈語意。
【可惜了,沒能一下子把她摔成重傷。】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說她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不願意嫁了。】
我看著她們母女倆一唱一和的醜惡嘴臉,冷冷地開口。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媽媽的心聲立刻變得警惕起來。
【她知道什麼了?難道是那個計劃暴露了?不可能,她怎麼會知道。】
她臉上卻依舊維持著溫柔的假象。
“音音,你摔糊塗了,在說什麼胡話呢。”
“我親眼看到有人推我!”我死死地盯著她。
媽媽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厲聲嗬斥道。
“胡說八道!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是你自己沒站穩!休要在這裏瘋言瘋語!”
沈語意在一旁恰到好處地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
“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拉住你。”
【誰讓你自己不小心,活該,摔死你才好。】
我下意識地摸向口袋,想拿出手機,用那段錄音狠狠地砸在她們臉上。
口袋是空的。
我的手機,不見了。
【還好我提前讓人把她的手機收起來了,不然今天的事情還真有點麻煩。】
我看著媽媽那張虛偽至極的臉,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媽,我好冷啊。”
媽媽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看來是真的摔傻了,也好,一個傻子,比一個聰明的廢物更好控製。】
從那天起,我開始裝傻,成了沈家名副其實的瘋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