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蝕山脈，清石村。

綿密的雨簾在屋簷上濺起水花，山路被土黃色的泥濘覆蓋。

“快進快進，小老兒這破屋雖不擋事，但還能歇上一歇！”臉龐布滿皺紋的黝黑老漢，身體佝僂著，說道。

他搶先一步用袖子在門檻上擦了擦，把一男一女請了進去。

“兩位貴人莫要嫌棄......”老漢把桌子上粗陋的食物收起來，端起燒好的水壺倒完水，看向兩人。

“誒，老人家不必如此。”

一雙白皙的手端著碗接過水，聲音輕柔，細聲細語道。

一頭藍白色長發，此人正是花有月，此時她早已換好了衣物，麵色紅潤，氣質清冷，旁邊站著夜雲。

不同的是，兩人進行了易容，以目前花有月結丹境九層的實力，非金丹境強者，無法看出端倪。

夜雲剛把包袱放下，一旁的花有月便想開口說話。

而未等她出聲，夜雲已經輕輕拉住了她的小手。

花有月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力道和溫度，隻好微微紅了臉，低下頭。

而這舉動，被老漢看在眼裏。

他心裏暗暗咂舌，這位公子爺，當真是好大的本事。

瞧那姑娘，清清冷冷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竟也肯這般聽他話，真是好福氣啊......

“多謝老人家款待，我們本想上山采藥，沒成想迷了路，兜兜轉轉，正口渴得緊，又逢下雨，實在是沒有去處。”

夜雲說著，破舊的桌麵上便多了幾十文錢。

“誒喲，這可使不得啊！”老漢著急道。

“老人家，這點錢不成敬意，務必收下，就當是飯錢了。”

他估計老漢剛收拾的剩菜剩飯已經有個一兩天了。

如夜雲所料，老漢家裏似乎真的揭不開鍋了，他眼眶發紅，又要行禮，被夜雲連忙扶住。

兩人客套了好一會，才坐下來吃飯。

“這雨下的可真不是時候啊......”

“誒，二位站在一起可真般配，郎才女貌，就像那畫上的神仙眷侶......”

“我家那小子，也是少年意氣，前幾天收麥子，來了個仙長,說是什麼仙門收徒,看上小兒了......”

老漢一嘮叨就是個不停，兩人這才知道老漢姓劉，名大壯。

夜雲蘊體完，聽花有月說，他處於築基階段，資質不足無法結丹施展法術。

所以他本想避完雨便去山下集市打聽外界消息，順便熟悉與花有月的相處方式。

沒想到，在這聽到了仙門收徒。

“哦？老人家，仙門收徒？”

“可否詳細說說，聽聞仙人有長生不老、永駐青春的丹藥，倒是好奇得緊！”

夜雲一副好奇的模樣，言語間巧妙撇清了打探仙門的嫌疑。

隻是花有月聽聞後，心裏變得不平靜。

她那被夜雲握住的手下意識一緊，微紅的臉頰，燒得更燙了。

他、他不會是想給我準備的吧？

而劉老漢則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公子，是想給這位仙子尋仙丹吧？那小老兒可就得好好講講了。

說來我們家裏本來還過得去，倉裏有餘糧......

可仙長來考察小兒，那是天大的臉麵，咱就是砸鍋賣鐵也......

小兒此去仙門，還得有幾件像樣的衣衫......”

劉老漢一嘮叨又是沒完沒了，一旁的花有月卻耐心聽完，眼中帶著憐憫，似乎格外同情凡人。

“您這日子過的不苦嗎？”

老漢歎了一口氣，眼神裏卻帶著光。

“苦是苦了點，但心裏亮堂！隻要娃有出息，咱就是天天喝水，心裏也是甜的。”

“比起隔壁的梁老兒，咱可算是幸福的嘞，他孩子上山砍柴，錯過了仙緣。”

“這仙門可是淩雲宗，今年破例收徒，可不是劍明宗那等歪門邪道！”

“三年前，秦老兒的孩子就是進了劍明宗......”

“劍......”花有月臉色氣憤，想說話又被夜雲拉在身後，有些鬱悶。

夜雲抓住關鍵點問道。

“村裏年少的孩子都去拜仙門了？”

“除去幾個家裏窮苦帶著病痛的瘦弱孩子，二三十個娃，前天都去拜了仙門。”

夜雲思索著，資質是後天塑造的，找這麼多人過去打雜？

而且，淩雲宗怎麼也突然破例招收弟子了？

得到了一些信息，夜雲點了點頭，準備給花有月做一個好心人的榜樣後便繼續趕路。

“劉老，不知令郎如何稱呼？晚輩王雲，正好也想去拜一拜那仙門，若有緣相見，沒準還需要令郎幫襯一下。”

“哎喲！可不敢當，王公子你言重了，小兒名劉軒，有這份仙緣已是祖上積德，你可太抬舉他了！”

老漢嘴上這麼說，嘴角卻忍不住咧開，又強壓下去。

他故作嚴肅地擺了擺手，“那小子就是個榆木疙瘩，上山能伺候好仙長就燒高香啦！

哪指望他有什麼大出息！平平安安就好，看到你們，我都想起他娘剛嫁過來的時候了。”

劉老漢越嘮叨越偏，一句句話說得花有月臉色羞紅，連掙紮的動作都顯得隻是做樣。

“活著啊，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比啥都強，你們小兩口以後的路，肯定越走越亮堂！”

“劉老，我們是兄妹。”夜雲說完，發現花有月動作停了下來，扭頭看見她低著頭，一動不動。

花有月則有點不知所措，心裏亂得很，兄妹？為什麼現在聽著會這麼難受？

“雨停了，歇息夠了，我們先回家了！謝謝劉老款待！”夜雲感覺不妙，拉著她的手趕忙出去。

“途中若有難處，請還回到舍下來......”劉老漢的聲音越來越小，夜雲拉著花有月走在泥濘的山路上。

他低下身子抬頭看著花有月，故作疑惑道，“你幹嘛了？不是答應了在外聽我的話？”

“我......”花有月委屈，又怕被看見，她神色變得著急，隨即把手抽回，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她先前不小心答應了聽夜雲的話，再加上夜雲的救命之恩，又給她送了珍貴的靈物，所以假扮兄妹牽著手，聽他的話......

對她來說，倒也不算什麼。

隻是，聽他說他們隻是兄妹關係，怎麼就這麼難受呢？

不行，她可是淩雲宗聖女。

不知說什麼的花有月，抬起頭，麵容有些僵硬地說道。

“劍明宗收徒，其實大部分凡人會被魔功煉製成血丹。”

還扯這個？

剛不是因為說兄妹關係不高興？

夜雲看著她這副模樣，眼見契約關係即將不穩定，認真起來。

這可不行，我們隻是兄妹。

索性他也岔開話題，耐著性子說道。

“在外麵人心險惡，要學會把心裏的事藏好，哥看你不善言辭，你聽哥的就行，作為同伴，我不會害你的。”

“至於有重要的事情，私下跟我說，好不好？”

她確實接觸的人少，不善交際......隻是，私下說？

花有月思緒越飄越遠，看見夜雲如此在意她的感受，她語氣變得有點欣悅，答應道。

“好。”

果然，跟女孩子不能講道理，還得哄著來。

“我隻是怕你不知道，想告訴你......”

“以後有什麼想說的，不用憋著，就跟哥說，但是在外少跟外人說話，好不好？”

夜雲嘗試著定下相處方式，以便更好地溝通，鞏固兩人關係。

“好......”她的聲音帶著尾音，先前清冷的花有月，此刻像個怯生生的少女。

這一頓輕聲細語下來，先前的不愉快早就被她拋在腦後了。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一次氣運之女的正確道路引導，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