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塵帶著小青飛出清幽溝，撤去凝水訣，將抓捕到的靈鯷盡數扔在了地上。

一條，兩條，三條......

一共抓了二十三條靈鯷。

小青纏在林塵的手臂上，眼巴巴地看著他，帶著他的臂膀晃來晃去，似是在討要好處。

林塵掏出一塊靈石送到了它的嘴裏後，它才罷休。

記憶中，原身壓根沒見過靈鯷這東西，更不會知曉一斤多少靈石。

畢竟，如果沒有情報係統，誰能料到每年入冬時，都會有數以萬計的靈鯷洄遊經過這條臭水溝？

林塵一邊裝著靈鯷，一邊用靈石恢複體內靈氣，隨後便飛往乙字戶區。

從正午開始，他的識海中一直在增加關於製符的熟練度。

現在已是寅時，這種感覺還沒有停，說明衛帆此刻還在練習製符。

林塵心中不由得讚歎，真是勤奮，這種好員工就應該被獎賞而不是壓榨！

路上，他掃了一眼那道符籙傳承，傳承刻在了一道玉簡上，在玉簡末尾留著幾行突兀的文字。

“在下乃雷火門金長老親傳弟子，如今遭奸人陷害，聲名盡毀，妻兒慘死，在瀕死之際留下這兩句遺言。

若道友幸得在下符籙傳承，不求道友能替在下洗清罪名，隻求道友前去天幕州雷火門，誅殺金三火。

望道友寬恕我的任性，金三火不死，我永不瞑目。

大恩不言謝。”

林塵將這幾行文字連同玉簡斬下，默默地收入儲物袋中。

抵達乙字戶區1號時，已是卯時。

林塵直接落在了院子裏，此刻衛帆正打坐養神。

感知到林塵的到來後，她睜開美眸，隨即遞給林塵一張禦風符。

“耗了大約三靈石的符紙，隻有這一張成品......”

聲音的冰冷裏摻雜著一絲慚愧。

林塵拿著符籙，讚賞道：“不錯不錯，你很有天賦，才學一天就能製出成品。”

他本想學著前世的領導拍拍肩膀，以表示鼓勵。

但眼前之人性格冰冷，如此怕是會有情緒波動，間接影響到製符就得不償失了。

衛帆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本以為林塵會責備自己入不敷出，她也像往常一樣做好了被辱罵的準備。

畢竟這種品級的禦風符在坊市裏，一靈石能買三十張。

可眼前之人，似乎跟預想的大相徑庭。

想罷，衛帆偷瞄了一眼林塵，他正摩挲著符籙的符文，滿臉貨真價實的讚賞。

林塵將符籙收起來後，她趕忙回避視線。

“剛釣了幾條靈魚，分你們三條，給趙達機改善下夥食，也給衛山君補補身體。”

說著，林塵掏出準備好靈鯷，交予衛帆手中。

“林道友想要我做什麼？”

衛帆顯然有些茫然無措，她不明白，為何靈主會這樣對待一個靈仆。

對林塵之前的一麵之詞，她始終難以信服。

“趙達機是我兄弟，我看那衛山君體內也飽含靈氣，他若能測出中品靈根，屆時入了宗門後別忘記我給他的好處。

別到時候隻記得我是把姐姐變成奴仆的惡人就好，聽明白了嗎？”

衛帆微微頷首，將靈鯷收入儲物袋中。

“若有劉長慶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說罷，林塵轉身欲要離去。

“林道友完全可以探查我的記憶，就像元嬰修士搜神一樣。”

聞言，林塵停下腳步，淡淡道：

“衛道友以為我很閑嗎？我既沒時間也沒興趣探查你的記憶。”

“他已經知道張疤臉被林道友殺了，他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那些陷阱方位的。”

衛帆頓了頓，繼續道，“讓我盯緊你的動向。”

林塵微微頷首，心中琢磨起對敵之策。

“衛道友，我現在必須獲取劉長慶的氣息，得罪了。”

言罷，他神識一轉，如同進入到衛帆的識海當中，搜尋著關於劉長慶氣息。

這是林塵在神魂得到大幅度增強後，借助靈契延展出的神通。

神魂於神識、神念而言，如同樹幹和樹枝。

因此神魂越強，神識、神念越強，而“凝神淬魂”又可以在使用神識時淬煉神魂。

如此，理論上可左腳踩右腳直接升天，但林塵察覺到自身神魂已臻化境，到達了煉氣期所能承載的極致，無法再次精進。

或許隻有築基之後，才能繼續精進。

此時衛帆正撫著額頭，麵帶苦澀，這種如同識海被強進的感覺極為難受。

林塵的動作麻利，很快便探知到了劉長慶的氣息。

“嗯，衛道友歇息吧。”

留下滿臉震驚的衛帆，林塵轉身去了沈符師的院子裏。

沈符師亦未寢。

“喲，林道友是有什麼急事嗎？門都不敲。”

林塵感覺與沈符師相處如沐春風，對方總能在話未出口時便早早拱手相待。

就連這次稍顯唐突的舉動，他同樣拱手相詢。

院子的石桌上擺著那道斂息符和一些損壞了的符紙，地上散落著幾十根零落白發。

林塵坐在石椅上，一眼不發。

沈符師為林塵沏好茶，端到他目光所及之處。

“沈符師，上品符籙有何進展？”

沈符師聞言，苦笑道：

“林道友莫要嘲笑老朽了，隻是臨摹一下，過過手癮罷了。

老朽自幼學習製符，十三歲時製成第一張成品，到現在已是整整六十年。”

說著，沈符紙端起茶杯，思緒飄回了幾十年前。

“想當年，老朽還是師父和師姐眼中的神童。

二十三歲那年，老朽便成為了一階中品製符師，師父動用一切人脈為我求來上品符籙傳承。

老朽後來得知是師父搭線，師姐獻身，才在一個符門求得一枚符籙的傳承。

當時年少輕狂，一氣之下便離開了師父和師姐，幻想著有朝一日能靠自己製成一階上品符籙。

可現在......。

欸，怎麼還著相了。”

言罷，沈符師舉起茶杯一飲而盡，一切辛酸盡在不言中。

林塵搖晃著茶杯，茶水倒映著一張英俊的臉，這幾天忙於奔波，沒曾仔細端詳過自己的臉，隻在記憶中有個大概。

如今一看，自己與原身不僅名字一樣，長相也神似，堪稱前世的自己。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道玉簡，用掌心將其壓在石桌上，緩緩推向沈符師眼前。

沈符師瞥見那枚玉簡，隻道是尋常寶物，不以為意。

畢竟，誰會將珍貴傳承印在玉簡這般易碎的器物之上？

見林塵一直默不作聲，頗為神秘，沈符師便索性掀開了這枚玉簡。

“啪......”

他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應聲碎裂。

“這，這，這是一階上品符籙傳承！”

沈符師難抑激動，聲音陡然拔高，幾近嘶喊。

“林道友，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撿的，送你了。”林塵淡淡道。

說著，林塵起身欲走，打算等沈符師平靜下來再商討要事。

“林道友！”

沈符師叫住林塵，隨即掏出三十枚一階中品離火符和八百靈石。

“這是老朽的所有積蓄，價值雖遠不如傳承，但還請道友收下。等老朽......”

林塵目不轉睛地盯著藍花花的靈石，幹咽了一下，但他還是打斷了沈符師。

“沈符師見外了，這是你應得的，若你沒有六十年的製符經驗，我也不會將傳承贈送於你。

隻要沈符師能毫無保留地教會衛帆，對我來說，就是莫大的恩情。

這些，收回去吧。”

沈符師聞言，先是目光呆滯，又老淚縱橫，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放心吧。老朽定不負林道友。”說著，他將符籙遞到林塵麵前，態度堅決，“但這些離火符道友必須收下。”

林塵聞言，嘴上推脫，但手卻沒閑著，“沈符師太客氣了。”

說完，一把將符籙盡數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