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累到昏厥後,我給媽媽打電話想要點錢交住院費。
可我剛說出要錢兩個字,媽媽就像是被踩了痛腳:
“錢錢錢,你就知道要錢。”
“你就不能向你弟弟學習,多體諒一下我們家長掙錢辛苦?”
說完直接啪的一聲掛斷電話,一毛錢都沒有打給我。
我死死拽緊手心,眼角劃過一滴淚。
媽媽忘了,家裏唯一掙錢的人是我。
可如今,月薪十萬的我卻拿不出幾百塊的住院費。
......
劇組副導演和幾個工作人員圍在床邊,臉上帶著同情看著我。
“小草你好好休息,住院費的事不用操心。”
副導演鬆了口氣,又歎氣:“你這孩子也是真不容易,才剛8歲,一個人在這個圈子裏打拚這麼多年,爸媽也真放心......”
“算了不說這些了,醫生說你是勞累過度,低血糖加脫水,以後不要這麼拚了......”
和我關係好的化妝師姐姐也憤憤不平:
“你爸媽簡直不是人,我看她朋友圈在發帶著你弟弟在迪士尼玩呢......”
這些話像細針一樣紮進我心裏。
護士又催我交住院費:“交了錢我才能給你輸藥。”
我隻得再次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快樂曲和人聲鼎沸的喧囂。
“媽......”我幾乎哀求道:“我真的在醫院,我可以給你開視頻。”
“這錢就當我借的可以嗎,我隻借一千,你能不能......”
“沒錢?沒門!”母親趙淑芬尖銳的聲音立刻打斷我:
“你又搞什麼幺蛾子?天天不是這裏不舒服就是那裏疼,不就是想騙錢嗎?我告訴你,沒錢!”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弟弟張耀祖的抱怨聲:
“媽媽別打電話了,太陽曬死了我不想排隊了,我也要走快速通道!”
趙淑芬的聲音瞬間切換成溺愛的模式:
“哎喲我的寶貝累啦?不排隊了不排隊了!媽媽這就買尊享導覽服務,咱們走快速通道,一萬塊而已,媽媽這就付!”
接著“哢嗒”一聲,電話被無情掛斷。
我握著手機,聽著裏麵的忙音,整個人像被浸入了冰水裏。
舍得花一萬塊,開快速通道......
卻不肯借我一千塊的醫藥費。
心口的位置密密麻麻地疼,比剛才昏迷時的眩暈還要讓人難受。
最後還是看不下去的導演默默幫我墊付了醫藥費。
導演憤憤不平給我媽打去視頻,想要給我解釋:
“趙女士,孩子是真的病了,臉色很不好看......”
視頻裏傳來媽媽毫不掩飾的冷笑:“十幾歲的孩子誰不生病?我小時候生病還不是硬挺過來的?就她金貴!”
小時候我高燒拍雨戲,想要媽媽抱抱。
可迎接我的不是安慰,而是媽媽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我被打懵了,抬頭就看到媽媽一臉卑微的笑臉,對著全劇組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導演,我們家小草不懂事,嬌氣了,我保證不會耽誤進度!馬上就能拍!”
一向以嚴厲著稱的導演都看不下去了,主動停工。
那天,我以為我可以休息了,可在樓梯就被媽媽攔住,她冷冷地開口:
“你今天就睡這兒,別上樓了,免得把你身上的病菌傳染給弟弟了!”
半夜,我因為寒冷和發燒蜷縮在沙發上,聽到父母臥室的門猛地被打開。
我心裏閃過一絲微弱的希冀,是媽媽來看我了嗎?
結果卻聽到媽媽焦急的聲音:“耀祖有點吐,不行,得趕緊去醫院!”
爸媽抱著弟弟急匆匆地出門,自始至終,沒有看我一眼。
我一直告訴自己隻要我足夠努力,爸爸媽媽一定會看到我的好的。
可如今,獨自躺在病床上的我,卻有點不確定了。
我真的可以等到他們愛我的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