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支鋼筆。
筆身是溫潤的墨綠色,是恩師生前送給我的禮物。
他說,這支筆跟隨他許多年。以後希望我能繼續握好這支筆。簽下的每一份病曆,開出的每一張處方,都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承得起生命之重。
這支筆,承載了恩師的期許,陪伴了我許多個難熬的日夜。
後來,筆尖被我不小心摔壞了,我心疼了很久。
是傅綏安,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頂尖的工匠,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將筆尖修複得完好如初。
他把筆還給我的時候說,“你的夢想,我會陪你一起守護。”
我立馬彎腰想去撿。
顧惜惜卻搶先一步,穿著她那雙尖銳的細高跟,狠狠一腳踩了下去。
“哢嚓——”
一聲刺耳的碎裂聲。
筆杆被她踩得四分五裂,墨綠色的碎片濺開,像我心裏瞬間崩塌的一角。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嗡”的一聲,徹底斷了。
我慢慢直起身,抬起頭,看著顧惜惜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顧言洲立馬跑上前來把顧惜惜護在身後
“不就一支破筆嗎?看你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賠你一支新的,一百支都行!”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狠狠甩在他臉上。
顧言洲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臉上瞬間浮起五個清晰的指印。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沈若烯,你瘋了!”
顧惜惜也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竟然敢動手打我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手掌麻得發疼,喉嚨裏翻湧著一股血腥氣。
“放開。”
“放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拽著我,把我往包廂外拖,“你不是能耐嗎?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得罪我顧家是什麼下場!”
包廂裏那些主任們看到這架勢,紛紛站起來,卻沒一個敢上前。
“顧少,消消氣,跟一個女人計較什麼。”
“就是,沈醫生也是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她就為了一支破筆打我!我看她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沈若烯,你這次可是把我哥的心傷透了,以後進了顧家可沒你好果子吃。”
他抓著我的手腕,將我狠狠往牆上一推。
“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和我妹道歉!否則你別想再在醫院待不下去!”
我後背撞在堅硬的牆壁上,疼得悶哼了一聲。
我看著地上的碎片,眼睛酸澀得厲害。
那是恩師的期盼,是傅綏安的溫情。
現在,全都被這倆垃圾給毀了。
“讓我道歉?你們也配?”
“你真是欠收拾!”
顧言洲徹底被我激怒,揚起了手。
周圍看熱鬧的人,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就在這時,一個清越沉穩的男聲,毫無預兆地在包廂門口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這時,人群傳來一陣騷動,傅綏安一身寒氣地站在門口。
所有人起身恭敬地喊了一聲:傅院長。
此刻,他緩步走進來,眼神像刀子一樣剮在顧言洲臉上。
“是誰要收拾沈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