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把我拖進一間無人的空病房,然後“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他鬆開我的頭發,臉上甚至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袖口。
可我卻怕得渾身發抖。
我知道,這才是他真正要“教育”我的開始。
他轉過身,笑容依舊,眼神卻冷得像冰。
“說吧,為什麼要當著我客人的麵,讓我難堪?”
我手背上的燙傷還在疼,心裏的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讓我無法再沉默。
“那是我媽的救命錢!”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暴戾。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響,徹底點燃了我積壓多年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那是我媽的救命錢!你答應過我的!”
我第一次對他大聲嘶吼。
“我救了你的女兒,你卻讓我媽媽去死!你還是人嗎!”
我爸被我的反抗激怒了,他發出一聲冷笑。
下一秒,他抬腳狠狠踹在我的小腹上。
巨大的力道讓我瞬間跪倒在地,膝蓋正正地磕在剛剛砸碎的玻璃渣上。
尖銳的刺痛感從膝蓋蔓延至全身。
“反了你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輕蔑。
“這一腳,是教你分清尊卑。我是你爸,你敢對我吼?”
他指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命令道。
“把你手上的燙傷,按上去。”
我驚恐地看著他。
“聽不懂嗎?”
他一腳踩在我的背上,將我死死地壓在地上。
“我這是在磨練你的意誌,消除你的戾氣!你應該學會感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條瘋狗!”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淩遲著我的尊嚴。
膝蓋和手掌很快被鮮血染紅。
劇痛讓我幾近昏厥,我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任由他發泄著怒火。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是累了。
我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渾身是血。
他蹲下來,用手帕擦了擦皮鞋上的灰塵。
“隻要你聽話,我就給你媽一個體麵的葬禮。”
這句話,成了我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放棄了所有反抗,像個木偶一樣,任由他擺布。
我被罰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夜。
第二天,我拖著殘破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走向太平間。
我隻有一個念頭,帶媽媽回家。
可當我推開那扇沉重的門,卻發現原本停放著媽媽屍體的位置,空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發瘋似的找遍了整個太平間,都沒有找到媽媽。
我抓住一個工作人員,聲音顫抖地問。
“請問,昨天停在這裏的那位女士呢?”
工作人員查了查記錄,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哦,你說那個啊。昨天半夜被家屬簽了遺體捐贈協議,送去醫學院當解剖標本了。”
“家屬還因此得到了一麵錦旗和媒體的報道,都誇他是大慈善家呢。”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他不僅殺了我媽媽,還要讓她死後都不得安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直到我學校的食堂阿姨攔住了我。
她看著我滿身的傷,心疼得直掉眼淚。
她把一張銀行卡塞進我手裏。
“言言,這些錢你先拿著,別怕。”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眼裏是純粹的關心和憤怒。
“你我爸做的這些事,是犯法的!我們去報警!”
報警?
我手捧著李阿姨的銀行卡,這來自外人的善意讓我心底更為酸澀。
法律真的能懲罰他嗎?
我的心裏,升起一絲渺茫又忐忑的希冀。
李阿姨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更加堅定。
“言言,相信我,報警,法律會還你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