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第二年那場車禍,傅姣姣腦出血危在旦夕時,沈易安匿名為她移植腦細胞,卻因手術意外失聲。
他原以為,隻要傅姣姣能醒過來,兩人總能像從前一樣,好好過日子。
可沒過多久,一個叫向晏沉的男人,纏上了她。
起初,傅姣姣是真沒把這人放在眼裏。
向晏沉在別墅外跪了一整晚,她在屋裏握著沈易安的手,靠在他懷裏說愛他;
向晏沉在傅氏大樓樓下瘋了似的脫衣服,引得記者拍照拍個不停,她在頂樓辦公室裏,慢悠悠給沈易安捏著肩膀。
“易安,這輩子我心裏就隻能裝下你一個。”
後來向晏沉吞了安眠藥,在搶救室裏躺了一天一夜才撿回半條命。
傅姣姣迫於無奈,去看了他一次。
從那以後,一切就都變了。
傅姣姣會因為向晏沉一句想吃茶點,就在下著大雨的夜裏,把沈易安一個人丟在家裏,開車跑幾十公裏,把茶點送到向晏沉手裏;
會因為向晏沉怯生生說想看看上流社會的樣子,就讓他穿上原本屬於沈易安的西服,戴上麵具,以傅姣姣丈夫的身份去參加最大的宴會......
結婚四周年紀念日這天,傅姣姣竟將人帶回了家。
沈易安下樓時,腳像被釘在樓梯上。
滿地碎玻璃裏,散著他和傅姣姣的合照。
從初見時的青澀,到求婚時的鄭重...... 都是他親手做的相框,如今碎得不成樣子。
“你們在做什麼?”
他急得比劃著手語,眼眶一點點泛紅。
“易安哥,你這相框太難打開了,我沒辦法,你不會怪我吧?”
向晏沉盤著腿坐在地毯上,身後的傅姣姣含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連一絲餘光都沒分給眼眶漸紅的沈易安。
沈易安衝過去,一把奪過來最後一個還完好的相框。
可低頭一看,裏麵的照片早換成了向晏沉的。
手止不住地發抖,他猛地抬頭看向傅姣姣。
這般登堂入室的挑釁,沒有這個女人的默許,向晏沉絕對不敢。
從前她厭惡這個男人時,他連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可此刻,他就坐在傅姣姣腳邊,背靠著她的雙腿,親昵自然得像熱戀的小情侶。
沈易安大步上前拉了傅姣姣一把,強迫她看向自己,接著把手中的相框朝她摔了過去。
尖銳的角砸破了她的額頭,血很快滲了出來。
"為什麼?" 他拚命比劃著,"你為什麼允許他動我的東西?!"
傅姣姣沒說話,隻彎腰拔出他腳邊的玻璃碎片,動作裏竟還帶著從前的溫柔。
“你幹什麼?!”
向晏沉大叫著推開沈易安,撲過去用紙巾按住傅姣姣的額頭。
"姣姣你流血了!都怪我,我不該想在你家裏留下痕跡的......可我就是想讓你睜眼閉眼都能看到我啊......"
向晏沉帶著委屈的聲音,讓沈易安有片刻的失神。
這聲音...... 太像他從前的聲音了。
閉著眼聽,幾乎能錯認成同一個人。
沈易安往前挪了半步,想去拉傅姣姣的衣袖。
他想聽聽她怎麼說,哪怕隻是一句解釋,或者...... 一個能讓他死心的答案。
可手腕剛抬起,就被向晏沉狠狠甩開。
“沈易安!你到底要怎麼樣?” 向晏沉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
“你性子悶又死板,姣姣會愛上我不是很正常嗎?你占著姣姣丈夫的位置還不夠,非要逼死我們才甘心?你去問問,哪個啞巴能 ——”
“向晏沉!”
傅姣姣總算開口,冷著臉皺起眉,“今天就到這,你先回去。”
向晏沉張了張嘴還想爭辯,已經被聞聲進來的傭人半扶半架地拖了出去。
傅姣姣沒看沈易安一眼,轉身跟著走了出去,玄關的門 “哢噠” 一聲合上,隔絕了所有聲響。
客廳裏隻剩下沈易安一個人,還有滿地的狼藉。
眼淚又無聲地湧了上來,順著臉頰往下淌。他慢慢蹲下身,手指拂過那些沾了灰、添了劃痕的照片。
這些都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啊。
從第一次在圖書館遞來的紙條,到求婚時他單膝跪地舉著戒指的模樣,再到婚禮上他替她蓋頭紗時眼裏的光......
每一張背後都有故事,可傅姣姣顯然都不記得了。
他把照片一張張撿起來,轉身丟進了垃圾桶。
回到房間,他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從抽屜裏摸出張彩紙疊了一隻千紙鶴。
傅姣姣以前說過,她要是惹他不開心一次,就疊一隻千紙鶴賠罪。等攢夠九十九隻,就說明她沒守住 “永遠讓沈易安開心” 的承諾。
“到那時候,走不走,都聽你的。”
她當時笑著勾他的手指,眼裏的光比星星還亮。
如今六年過去,別說疊千紙鶴,她大概連這話都忘幹淨了。
不過沒關係,他記得。
沈易安將疊好的千紙鶴丟進了一個木匣子裏,裏麵的紙鶴已經堆得快滿了。
他在心裏輕輕數著:
“第九十四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