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彥辰扶著欄杆站起身,額角的血滑落整張臉,可他卻像毫無知覺。
愛到極致會疼,恨到刻骨會痛。
可如今,無論愛與恨,於他都成了鈍掉的刀,再掀不起半分波瀾。
他什麼都不要了,也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顫顫巍巍走到母親身邊,拚盡全力將懸在欄杆外的人拉上來。
“彥辰,清瑤說有驚喜要給你,媽才來的。”
沈母驚魂未定,抓著兒子的手發抖,“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畜生竟敢拿我來威脅你!”
對上母親通紅的雙眼,沈彥辰輕輕搖了搖頭,“媽,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做,跟我走。”
“好嗎?”
沈母望著兒子眼底死寂的平靜,心疼得咬碎了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互相攙扶著回到房間,沈彥辰迅速收拾好行李,撥通了身份注銷機構的電話。
“沈先生,直升機將在三十分鐘後抵達,您的所有信息,會在同一時間徹底清除。”
掛斷電話,他垂下手,用力向母親擠出一個微笑:“再等半小時,一切就結束了。”
沈母心疼地撫著他蒼白的臉,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房門突然被撞開,一行黑衣人闖了進來!
母女倆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捂住口鼻,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兩人被捆在同一個麻袋裏,嘴裏塞滿了破布。
麻袋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保鏢的彙報:“傅小姐,秦先生,綁走秦先生的人找到了,就在這麻袋裏!”
死一般的寂靜過後,傅清瑤冰冷的聲音穿透麻袋傳來:
“鐵棍,給我。”
沈彥辰瞳孔瞬間緊縮,他和母親在麻袋裏瘋狂掙紮,可下一秒,一隻高跟鞋精準地踩在了他的頭上。
“敢動我傅清瑤的人,你們還真是活膩了。”
話音未落,“砰” 的一聲悶響,一記重擊狠狠落在母親的頭上。
鮮血瞬間濺透麻袋,糊了沈彥辰滿臉。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嗚咽,卻連一聲完整的尖叫都擠不出。
耳中一片嗡鳴,心臟像被無形的大手狠狠絞緊,舌尖嘗到喉嚨裏翻湧的腥甜。
母親用盡最後力氣吐出嘴裏的破布,可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又一記重棍落下!
沈彥辰眼睜睜看著母親抽搐幾下,徹底沒了動靜。
血混著眼淚淌在麻袋裏,他的心像是被利刃活活剖開,碎成了千萬片。
明明再等半小時就能離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近乎絕望地掙紮,嘴裏的抹布終於被頂出,可還沒來得及喊出一個字,無數拳腳便蜂擁而至。
帶著鐵釘的木棍刺穿皮肉,沉悶的拳頭打斷肋骨,尖銳的骨茬紮進內臟......
最後一擊落下時,沈彥辰的呼吸道裏全是溫熱的血,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秦野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清瑤姐,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他上前 “勸阻”,又跪在麻袋前假哭,可俯下身時,卻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笑:“沈彥辰,跟你媽一起去死吧。”
“傅清瑤的丈夫,隻能是我。”
傅清瑤上前將他扶起,轉身就走,“把麻袋裏的垃圾,丟去喂鯊魚。”
沈彥辰已經分不清是誰在說話,意識模糊間,他隻無意識地吐出幾個音節:“傅… 清… 瑤…”
聲音不大,卻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
傅清瑤渾身驟然一僵,腳步頓住,顫抖著轉過身,四處張望:
“彥辰?你在這裏?”
麻袋微微動了一下,她卻突然感覺腹部一陣刺痛:“嘶,好痛......”
看著她捂住肚子的模樣,身旁的秦野突然驚呼:“清瑤姐,你… 不會是懷孕了吧…”
那點轉瞬即逝的疑慮瞬間被拋到腦後,傅清瑤一臉錯愕與急切:
“懷孕?快叫醫生!”
秦野攙扶著她大步離開,再沒回頭。
沈彥辰和母親的麻袋被扔進了深海。
冰冷的海水瞬間衝開綁繩,兩人的身體慢慢浮現在海麵上。
隻要傅清瑤回頭看一眼,就能看到她曾捧在手心的愛人,此刻正靜靜地漂浮在那裏。
可她沒有。
注銷身份機構的直升機轟鳴而至,帶走了海麵上奄奄一息的沈彥辰。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用力扯下脖頸間的玉佩,狠狠扔向深海。
“傅清瑤,此生,最好別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