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彥辰渾身硬在原地,指尖冰涼。
他以為自己還在沉在深海中,可下一秒,那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像淬了毒的針,切實紮進耳朵裏。
“清瑤姐姐,我們第一次,和現在有點像呢。”
“你......還記得嗎?”
傅清瑤沒說話,房間裏隻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響,比剛才更急促了些。
身上的男人再開口時,帶上了一絲哭腔。
“清瑤姐姐,都怪我...... 要不是我不小心撞翻了蛋糕,沈先生也不會滑下甲板......”
“我就是全世界最蠢的人,您懲罰我吧,狠狠地罰......”
傅清瑤低笑一聲,帶著幾分無奈將他從拉起,來到落地窗前。
“別說話,專心受罰。”
兩人的動靜,從窗前到沙發,最後進了洗手間。
傅清瑤紅著眼看著眼前戴著兔耳朵發箍的男人,紅唇輕啟:
“明天就是我和彥辰的婚禮了。我在京南給你準備了一套房子,以後每個月,我會抽一天過去看你。”
秦野的目光微微一動,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懟,卻很快掩去。
他清楚,隻有聽話,才能留在這個女人身邊。
“好啊,能陪在清瑤姐姐身邊,我已經很榮幸了。”
說著,主動往她懷裏湊了湊。
傅清瑤似乎對他的順從很滿意,沒再說話。
病房另一頭,沈彥辰躺在病床上,心臟像是被巨石壓住,連呼吸都帶著疼。
淚水早就被夕陽蒸幹在眼角,隻剩下胃裏翻江倒海的惡心。
衛生間虛掩的門內傳來隱約的說話聲,他再也忍不下去,抬手推倒了身旁的點滴架。
“哐當” 一聲脆響,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傅清瑤似乎捂住了秦野的嘴,沒再傳出動靜。
片刻後,她竟能整理好衣衫,一臉平靜地走出衛生間,眼底堆著關切:
“彥辰,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頓了頓,她又換上副懊悔的神情:“對不起,那天甲板太亂,我一時沒抓住你......”
沈彥辰諷刺地閉上眼,沒有拆穿這漏洞百出的謊言。
他隻是轉過頭,輕聲問:“秦野呢?”
傅清瑤神色微變,語氣帶上了不自知的冷峻:“遊輪顛簸,他也是不小心才撞翻蛋糕的,你別怪他了。”
“你放心,凡是傷害到你的人,我都已經懲罰過了。”
這樣明晃晃的維護,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想到剛剛兩人在他眼前表演的活春宮,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隻吐出一個字:
“好。”
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傅清瑤莫名心頭一緊。
她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遊輪管家卻敲響了房門:“傅小姐,沈先生,今晚的燭光晚餐,還按原計劃安排嗎?”
沈彥辰沒吭聲,傅清瑤先一步應下:
“對,按原計劃。”
她走到床邊,語氣放柔:“老公,你昏迷了兩天,正好出去透透氣。”
“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我給你準備了些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沈彥辰望著天花板,輕輕笑了。
究竟是用心準備的禮物,還是愧疚之下的補償,傅清瑤心裏比誰都清楚。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
眼前這個女人,再也傷不到他分毫。
因為,他已經徹底放下了。
也徹底,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