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過學校廢棄廁所的學生都瘋了,98個,無一例外。
大家人心惶惶,每次路過那裏都會繞道而行,生怕遇見什麼臟東西。
可我唯一的朋友陸嘉樹不信邪,成為了第99個進去的人。
最後他確實打破了謠言,他沒有瘋。
他直接消失了......
我立刻找到班主任說起這件事:“周老師,陸嘉樹他......他進了廢棄廁所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一向關心我和陸嘉樹的班主任卻皺皺眉,疑惑的看著我問:“陸嘉樹是誰?”
1
那天,我和陸嘉樹約著一起去學校後山的籃球場上打籃球。
半路卻遇到了同班同學林鶴予,“打球就得人多才有意思,我陪你吧!”
林鶴予直直的盯著我,沒搭理旁邊的陸嘉樹。
他向來這麼目中無人,以前他也這樣無視我,今天卻主動提出一起玩。
但我沒有拒絕,因為我渴望有願意和我玩的朋友。
要知道我從小就有夢遊症,剛入學那會兒搞得整個寢室夜不能寐,最後沒人願意跟我同寢,也沒人跟我做朋友。
除了陸嘉樹。
此刻陸嘉樹在身後衝我撇了撇嘴。
我們打到一半,籃球不小心滾到那廢棄廁所裏。
陸嘉樹要去撿,我想起那98個瘋掉的學生和學校的傳聞,連忙拽住他。
“陸嘉樹,要......要不這籃球就不要了吧,我們再湊錢買個新的。”
陸嘉樹知道我在怕什麼,他拍了拍我的胳膊:
“怕什麼,我才不信什麼鬼啊神的,你們要是害怕就在這等著,我找到球就回來。”
“再說了,我覺得那些瘋掉的學生肯定有貓膩,多半是不想上學找的借口......這次我就打破進廢棄廁所必瘋的謠言!”
說完他衝我眨下眼,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最後,陸嘉樹確實打破了謠言,他沒有瘋。
他直接消失了......
我飛奔到班主任的辦公室,氣喘籲籲的對他說:
“周老師,陸嘉樹他......他進了廢棄廁所。”
向來對我和陸嘉樹關愛有加的周老師,卻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問:“陸嘉樹是誰?”
2
我呆在原地,嘴角抽了抽,十分不解的看著周老師。
陸嘉樹是我隔壁班的同學,因為他總和我在一起,時間久了周老師也總在我身邊看見他。
老師之前還為我交到新朋友而高興。
可現在無論我怎麼解釋,怎麼描述之前有關陸嘉樹的回憶。
周老師都一口咬定,他不認識叫陸嘉樹的學生。
向來內向膽小的我,一頭衝到隔壁陸嘉樹的班級。
他所有的同學老師都說班裏沒有叫陸嘉樹的人。
我渾渾噩噩的回到教室,腦子亂的像一團漿糊。
我突然想起之前偷聽到的傳聞:
‘聽說那個臟東西會把發現它的人都吃掉,一旦被吃,那個人就會徹底消失,所有人都會忘記這個人的存在。’
難道陸嘉樹被‘臟東西’吃了!?
不,不可能!陸嘉樹說過,這世上根本沒有牛鬼蛇神。
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這次我定不會再膽小,我要親自去廢棄廁所,查明真相!
去廢棄廁所之前,我來到了周老師的辦公室。
“老師,如果我也消失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周老師翻作業本的手頓了一下,眉頭緊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疑惑:
“為什麼這麼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這所學校裏,隻剩下他還能讓我信任。
“陸嘉樹消失了。”
“我要去廢棄廁所找他。我不信他是被‘臟東西’吃了。”
聽了我的話,周老師眼中的擔心瞬間被不耐煩取代。
他捏捏眉心,聲音裏透出些許疲憊:
“盧乘宇,老師已經說過了,根本沒有陸嘉樹這個人。”
“老師最近真的很忙,你能不能消停幾天,別再鬧了?”
周老師臉上的嫌棄,和之前嫌棄我的同學一模一樣。
他又轉過頭警告我:
“沒什麼事就回教室吧,別天天往我身邊杵。”
“哪也不許去,乖乖回去上課。如果你還到處搗亂,我會通知你家長來把你接走。”
他眼中微微的煩躁和厭惡刺痛了我,沒想到現在我唯一能傾訴、求助的周老師,也不相信我。
記得去年剛開學不久,室友發現我夢遊。
整個寢室的人都鬧著要我換寢室,他們說我半夜拿著錘子要錘同學的頭。
事情傳開,沒有人願意和我住一屋。
我膽子小又不敢自己住,是周老師放棄每天回家,陪我住在又小又不方便的寢室。
當時,所有同學都說我是精神病,周老師卻把被子往床鋪上一扔。
“開心嗎盧乘宇,咱倆能住全校唯一的雙人間啦!”
隻有周老師,把我當作正常人。
我不明白,一直溫柔善良、對我十分有耐心的周老師,
為什麼偏偏在陸嘉樹這件事上,這麼冷漠?
我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周老師的辦公室。
不知道同學們在哪聽到的消息,知道我要去廢棄廁所。
他們不敢離廢棄廁所太近,就都圍在籃球場周圍。
同學們很不理解我的行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他有病吧?別人躲都躲不過來,他還要自己進去。他不怕那臟東西把他吃了嗎?”
“聽說進去過的98個人有一大半都退學了,剩下的還在接受心理治療。”
“他一直說他的朋友進去消失了,可我根本沒聽過咱們學校有那麼號人。難道傳言是真的?”
“什麼傳言?”
“就是被臟東西吃掉就會消失啊,所有人都會忘記那個人的存在。如果是真的,那他還挺仗義的,為了朋友隻身闖入險境。”
“仗義什麼,要是真有臟東西吃人,怎麼不吃那98個人,偏偏隻吃他朋友?”
“我認識他之前的室友,說他半夜夢遊,室友躺在床上感覺有什麼在盯著自己。一睜眼,他站在床邊直勾勾盯著,手裏舉著錘子。”
“還有一次他夢遊在寢室走,室友以為他要去廁所,拍了他後背一下說一起去,結果他轉過來翻著白眼。直接把那個室友嚇尿了。”
“天呐!好嚇人!這麼看來他是真有病啊!”
各種五花八門的猜測傳入我的耳朵。
有人覺得我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有人覺得我腦子有病,自導自演。
而我將一切拋之腦後,抬起腳決絕的向廢棄廁所走去......
3
從廢棄廁所出來的時候,籃球場的人不減反增。
嗚嗚泱泱的全都圍在不遠處,感覺全校的學生都來了。
看見我從廢棄廁所出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逐漸變大。
“出來了!他出來了!!”
“他就是一班那個孤僻症?”
“怎麼樣,瘋沒瘋啊?怎麼沒有反應?”
“喂!你怎麼出來了?沒有被吃掉啊?裏麵有什麼東西嗎?”
“有沒有好好找?是不是有的地方落下了啊?怎麼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你再回去仔細找找!”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一個人關心陸嘉樹的生死,全都在問那個‘臟東西’。
麵對這麼多人如此強烈的關注,我有些恐懼。
我習慣了一個人縮在角落。
在一陣混亂的詢問中,我還是鼓起勇氣緩緩開口:
“如......如同大家所見,我安然無恙,沒有瘋。”
“我把身後的寢室從一樓到五樓每一個角落都走了個遍,什麼‘臟東西’都沒見到。”
“但我的好朋友陸嘉樹,卻在這裏消失了。”
“陸嘉樹每天和我一起上課、吃飯、打籃球,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記得這個名字。”
“或許就像現在,你們這麼關注我卻也不知道我叫什麼一樣。”
說到這我微微低了低頭,同學們也停止議論。
整理好心情抬起頭,斬釘截鐵:
“我們活的就像一個透明人。”
“但我記得他的名字!他叫陸嘉樹,是我最好的朋友!”
說著,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盡力克製住聲音裏的哽咽。
“這說明寢室裏根本沒有‘臟東西’,臟的是人心,一直都是有人在搞鬼!”
“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每天都來這女寢走一遍,以此證明。”
“如果有同學看到了什麼,也希望能把線索告訴我,隻要我們團結起來,一定能抓到背後搗鬼之人。”
“我也一定能找到陸嘉樹!”
這段話說完,學生們的討論比先前我要進去的時候還激烈。
“真的假的?那之前的98個同學怎麼回事?”
“你說你每個角落都走了,我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撒謊?”
“對啊,那98個人裏有五個我都認識,她們都是瘋瘋癲癲,嘴裏說著看見了可怕的東西!”
“而且你說的陸嘉樹,我之前去查了學校檔案,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這人真是瘋了,臆想出一個不存在的人。”
同學們的討論越來越激烈。
質疑,否定,動搖,吃驚,各種聲音從四麵八方向我襲來。
在他們激烈的質問中,我盡量讓呼吸平靜下來,掏出手機沉著的開口:
“早就猜到你們會不信,進去的時候我已經用手機全程錄下來了,你們可以自己看。”
“我是親眼看著陸嘉樹走進廢棄廁所的。”
他們紛紛傳閱我手機裏的視頻。
我在他們的震驚中又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條:
“這是我和陸嘉樹之前傳的紙條,字跡是兩個人的。我可以用左右手給大家寫字,這裏隻有一個筆跡是我的。”
“我可以肯定的說,陸嘉樹的消失絕對不是什麼臟東西造成的。”
“這,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陸嘉樹是在學校消失的,他是被人害的!”
話音剛落,喧嘩聲更大了。
“天呐,這視頻真是每個角落都走了。難道‘臟東西’真的是有人故意偽造的?”
“是誰,又是什麼原因,要偽造這種謠言來嚇唬人啊?”
“這字跡也確實是兩個人的,如果不是左撇子,左手寫字不會這麼端正的。”
“學校都查不到陸嘉樹的檔案,難道這事和學校有關?!”
種種證據擺在眼前,有些同學逐漸開始相信我的話。
我神色堅定,繼續娓娓道來:
“盡管我知道陸嘉樹的消失並非鬼怪為之,但我卻一直找不到其他人作案的證據。”
“所以這一次,我以身犯險,就是為了證明一切,希望大家都能看清真相,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
“不是說進了這個廢棄廁所就會瘋掉嗎?”
“現在,我好好站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沒有瘋。廁所裏,沒有臟東西!”
向來膽小如鼠、不敢正眼看人的我,聲音鏗鏘有力,語氣堅定自信,更是一臉的正直坦然。
此情此景,動搖著所有同學們的心,推翻了大家之前對廢棄廁所的認知。
大家開始憤憤不平,齊聲高喊要一起進廢棄廁所,打破謠言,找到陸嘉樹。
但一些同學還是不信,依然認定廢棄廁所不正常,陸嘉樹也不存在。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撥開人群,站到我麵前。
是林鶴予。
我激動的看著他,從陸嘉樹消失那天起林鶴予就請假回家了。
我到處找都聯係不上他,沒想到他回來的正是時候。
“同學們,林鶴予同學也是那天的當事人之一,他和我一起親眼看著陸嘉樹走進廢棄廁所並消失的。”
“現在他正好來了,他也可以為我證明!”
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林鶴予卻說了一句讓全場都鴉雀無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