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孩忍不住問自己的護士長：「姐，那個經常帶孩子來的甄女士，你認識嗎？她孩子總是受傷，她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

護士長支支吾吾地說：「別問那麼多，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女孩心裏更疑惑了，她覺得事情肯定不簡單，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關於晴晴記憶的最後一段，是晴晴被緊急送進搶救室的場景。

晴晴渾身是血，臉色慘白，醫生和護士推著擔架車飛快地跑，我跟在後麵眼神空洞。

搶救室的燈亮了三個小時，最後醫生走出來，對著我和寇寧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沒能救回來。」

寇寧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我隻是站在原地，像個木偶一樣沒有表情。

記憶播放結束，女孩對著審判長說：「審判長，我雖然不知道甄女士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每次看到她孩子受傷，她都一點不難過，甚至還會笑，這真的很反常。」

彈幕裏的網友已經開始直接給我定罪了，「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肯定是她虐待孩子，把孩子害死了」

「太冷血了，孩子死了都不哭，簡直不是人」「趕緊判刑，讓她為晴晴償命」。

審判長語氣嚴肅：「甄美靜女士，三位證人的記憶都對你非常不利，現在證據充分，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如果沒有，我們就要開始宣判了。」

李雯站起來對著審判長說：「審判長，我方申請提取被告甄美靜的記憶，她的記憶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審判長點了點頭：「允許提取。」

安保人員走過來，解開了我手上和腳上的鐐銬。

我擦了擦臉上的蛋液，深吸一口氣，正要走向記憶提取儀，寇寧突然站起來，大聲喊道：「審判長，我反對提取甄美靜的記憶！」

全場嘩然，李雯急切的站起來：「反對無效！被告人的記憶為何不能作為證物？你這是在刻意阻撓審判！」

我們所有的準備都押在了我的記憶上，一旦被否決，就等於斷了退路。

寇寧從公文包裏抽出一份文件，工作人員快步上前接過文件，遞到審判長手中。

「因為，」他語氣裏滿是得意，「甄美靜在產後確診過精神妄想症，她的記憶裏很可能摻雜著幻想，這樣的‘證據’，難道能用來判定真相嗎？」

「啪」的一聲，我腦子裏像是有根弦斷了，我渾身發抖的看向寇寧，沒想到他這麼卑鄙，用這個來阻止我。

審判長仔細翻閱著文件，最後沉重的宣布：「核實文件真實有效。甄美靜女士的記憶存在主觀偏差風險，不作為有效證據。」

李雯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壓低聲音說：「怎麼辦？我們沒準備備用方案……」

頭頂的大屏幕上，網友的謾罵沒有停止過。「原來還是個精神病！難怪會虐待孩子！」「瘋女人的話根本不能信，趕緊判她死刑！」「晴晴太可憐了，攤上這麼個媽！」

我站在被告席上，感受著滿場的惡意。

「甄美靜女士，」審判長的語氣帶著惋惜，「如果再無法提供有效證據，本院將依法宣判你虐待兒童、導致其死亡的罪名成立。」

寇寧雙手放在胸前，眼底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輕笑出聲。

這笑聲此時顯得格外突兀，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抬起頭，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審判長身上：「審判長，我申請提取我女兒甄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