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推開家門，玄關處還擺著那盆綠蘿。

葉片有些發黃，就像這個家，早已從內部開始枯萎。

我彎腰換鞋，胃部突然一陣抽搐。

這疼痛讓我想起在西北的無數個深夜，為了趕項目進度，常常忘記吃飯，最終倒在實驗室裏。

視頻裏蘇漾哭得那麼真切：

“錦蕭，你要是出事我和小辰怎麼辦？”

現在想來，那時她的眼淚，或許是為攻克不了技術公司受損失而流。

客廳的茶幾上還放著我們兩年前在海南拍的合影。

照片裏雞蛋花別在耳後的蘇漾靠在我肩上，小辰在我們中間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時我以為，這種美好會蔓延一生。

我躺在沙發上，過了很久很久，才起過身來，打電話給律師讓他起草好離婚協議。

過去再美好，也回不去了，當下的背叛是我決不能忍受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鑰匙轉動的聲音才打破寂靜。

“你怎麼在這裏？”蘇漾站在門口，妝容精致，眼神卻像看一個陌生人。

她身後，安浩宇牽著小辰，儼然一家三口的模樣。

小辰躲到安浩宇身後，小聲說：“安爸爸，壞叔叔又來了。”

這一聲“安爸爸”，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心裏最軟的地方。

我想不通，我哪裏做的不好，讓自己的兒子這麼厭棄我。

安浩宇從容地走進來，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顧經理，啊，不對，你已經不是經理了......”

“顧先生，是不是走錯門了？”

他隨手把車鑰匙扔在茶幾上，正好壓在那張合影上。

“我來拿東西。”我的聲音幹澀。

“東西？”蘇漾冷笑，“這個家有什麼東西是你的？”

安浩宇走向書房，很快拖出一個紙箱。

“嘩啦”一聲倒在地上——我的技術筆記、獲獎證書、還有那本我親手製作的婚禮相冊，全都散落在地。

“這些垃圾，早就該清理了。”

他用鞋尖踢了踢相冊，封麵上蘇漾穿著婚紗的笑容被踩在腳下。

“知道嗎？”

安浩宇俯身，聲音裏帶著惡毒的快意。

“你每次在實驗室熬夜，蘇漾都在我床上。你每攻破一個技術難關，都是在為我們的未來添磚加瓦。”

他掏出手機，給我看一張照片：蘇漾在奢侈品店試戴鑽戒。

而上麵的時間，正是我為了應酬把自己喝到進醫院那天。

“知道蘇漾怎麼說的嗎？”

安浩宇模仿著蘇漾的語氣，“要不是需要他搞定核心技術，誰願意伺候這個工作狂？”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小辰突然跑過來，把手裏的機器人玩具砸向我：

“你走！我不要你當我爸爸！”

蘇漾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整理著新做的美甲：

“顧錦蕭，你除了會寫代碼還會什麼？連兒子都不願意認你。”

這一刻，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隻剩下麻木。

我慢慢站起身，目光掃過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最後定格在蘇漾臉上：

“蘇漾，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