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自嘲地笑了笑。

陳茜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

“接吧。”

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她立刻慌忙接起了電話，語氣急切：

“阿岐？怎麼了？”

下一秒，賀子岐帶著哭腔的絕望嘶吼傳出：

“茜茜！我對不起你！是我搞砸了你的婚禮，毀了你和林楓的感情！”

“我是個罪人！我在想......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們才能和好？”

“是不是我消失了就好了......”

畫麵背景中，賀子岐正站在高樓天台邊緣的畫麵。

陳茜徹底瘋了，對著手機尖聲哭喊：

“阿岐！不要！”

“不關你的事！我馬上過來！你等著我！你一定要等著我！”

然後，她猛地轉過頭，看著我：

“林楓，對......對不起......阿岐他要跳樓！”

“我......我得立馬趕過去！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你......你在這裏等一下，好嗎？”

說完，不等我回應，她直接衝進了雨幕，

我看著汽車尾燈消失的方向，心中隻覺的悲涼。

我躺在冰冷的泥濘中，仰麵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艱難地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機，緩慢敲下一行字：

【爸，我想好了。我願意出國。】

再次恢複意識，是在醫院。

首先看見的是坐在床邊的陳茜。

她見我睜眼，立刻直起身，眼中充滿了疲憊和愧疚。

等醫生檢查完離開，陳茜看著我，嘴唇翕動：

“對不起。”

我笑了，直直的看著她，詢問道：

“這次，他又是因為什麼玩笑？吃錯藥了還是走路摔坑裏了？”

陳茜頓了一下，避開我的視線：

“他......他說是玩大冒險輸了......”

聞言我忍不住嗤笑出聲。

“陳茜，”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她猛地抬頭看我，眼圈瞬間紅了。

“因為一個男閨蜜，一次一次的拋下你的愛人，去奔赴他一個又一個拙劣的玩笑。”

“可他呢？”

“始終把你的擔心、感情當做兒戲，不斷地欺騙你，消耗你們之間的友誼。”

“你自己覺得好受嗎？你真的快樂嗎？”

陳茜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背上，沒有回答。

我也沒再說話。

接下來住院的日子，陳茜每天都來，默默地照顧我，送湯送水。

但我再未與她有過任何深入的交談。

她試圖開口，總在我冷漠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傷勢稍有好轉，出國的各項事宜也已安排妥當。、

我並未告知陳茜具體行程，但她不知從何處打探到了消息。

出發那天，機場大廳人來人往。

我正準備過安檢，陳茜猛地衝過來攔在我麵前。

她跑得氣喘籲籲，臉上掛滿淚痕，死死拉住我的行李箱：

“林楓！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愛了五年，卻也讓我精疲力盡的女孩，心中已無波瀾。

“我們結束了，陳茜。”

我的聲音冷靜而肯定。

她看著我決絕的態度，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我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開口，算是為這五年畫上一個句點：

“陳茜，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我最後提醒你一句。”

“凡事，多為自己想想。”

說完，我輕輕撥開她抓著行李箱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向安檢口。

陳茜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我漸行漸遠的背影，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

她喃喃自語：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而這時——

那道特殊的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

陳茜身體一顫，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手機屏幕。

若是往常，她早已心急如焚地接起。

但這一次，她呆呆地望著那個名字，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疲憊。

最終，她按下接通鍵，那頭再次傳來賀子岐焦急的嘶吼：

“茜茜！我家闖進來了好多流浪漢！快來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