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韓菡身邊又換人了，那是她脫敏治療的第426張新麵孔。

所謂治療，不限於貼麵、親吻，還包括......同床共枕。

這人弄到我的聯係方式，日複一日，向我彙報他們之間的進展。

我由厭煩到麻木，直到一個月後，他發來一張B超圖。

韓菡懷孕了。

她沒讓誰在身邊停留超過一個月，也沒有搞出過孩子。

我曾以為，那是她為我們之間留下的心照不宣的餘地。

直到她親自將B超圖和離婚協議推到我麵前，臉上帶著無奈的苦笑。

“青緣，我的臉盲越來越重......已經看不清你的樣子了。”

她垂下眼。

“但他的臉，我看得很清楚，那樣清晰，讓我覺得安心。”

頓了頓，她又輕聲問。

“而且我的孩子，總不能是私生子？你覺得呢？”

我低頭看向協議，小銘歸我。

沒有猶豫，我利落地簽下名字。

五年前，她也曾說，這世上她唯獨能看清我的臉。

我們奉子成婚，可婚後沒多久，她又說看不清了。

這段婚姻，就這樣勉強維係了五年。

這五年裏，她給了我最好的寶貝。

也許，那代表她對我有過片刻的留戀。

不過現在，孩子已經大了，已經不再需要不稱職的母親了。

......

她離我始終有一些距離，我湊近她。

“現在我在你麵前是什麼樣子？”

她吞吐著一口氣，垂下眼睛緩緩說。

“一些扭曲的光影，不敢看。”

我沒說話，她沉默了一會兒。

“小銘始終是我的孩子，韓家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我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她的孩子？

一個看見小銘的臉就驚懼不已的媽媽，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小銘了。

她知道小銘長什麼樣子嗎？

我正準備拒絕，這個家沒有回來的必要。

韓菡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臉上綻放出我最開始遇見她時的笑容。

說起來，我就是被她的笑容吸引，一見鐘情。

那時候，她的眼睛裏隻有我......隻有我......

我忍下到眼眶的眼淚，看著她輕撫肚子，溫聲細語的模樣。

我拿起外套，冷聲打斷。

“走吧，去提交申請，離婚協議需要兩個人親自到場。”

韓菡沒有抬眼看我，她哄著對麵。

“好啦，不是說想給寶寶一個家？”

“我現在去提交離婚申請，一會兒就能見到了。”

我沒興趣聽他們煲電話粥，說了句去車裏等著就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拉開車門。

看見我，臉上的神色沉悶而厭煩，愛的時候是真的愛，厭的時候......

“走吧，快一點，小釗在等我吃飯。”

我默不作聲發動車，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員照例詢問。

“你們對於離婚這件事，是否已經考慮清楚了？”

她迫不及待點頭，“是的。”

我慢半拍回答。

離婚申請辦完，還要等30天才能拿離婚證，她失望的神色掩不住。

直到出門看見周釗，她跳到周釗身上，笑聲清脆在一眾離婚人士中極為顯眼。

周釗護著韓菡，扔掉了手中的花。

他暼我一眼，輕輕叱罵。

“有寶寶的人了，還這麼不知輕重。”

韓菡嬌俏地嗔他一眼。

“看見你來了，太高興，忍不住。”

我垂下眼，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周圍人異樣的眼光讓我一直往我身上瞟。

我剛拉開車門，就被人一把關上。

周釗憤怒地看著我，像是我動了他的財產。

“這是菡菡的車，把車還給菡菡！”

我扯著嘴角，看向韓菡。

“這是我名下的車，你跟了她這麼久，沒給你買車嗎？”

“滾開，我現在要去接我兒子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