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池魚嫁給顧景行的第十年，顧景行的手機忘在家了，跳出一條生日提醒。

4月12，不是她的生日。

方池魚怔了很久，腦海裏搜索著身邊每一個認識的人。

都對不上。

她緊抿著唇，用結婚紀念日解鎖手機，在購物平台發現一條生日蛋糕的預定信息。

粉色愛心、草莓奶油，備注：22歲生日快樂。

截圖的手止不住顫抖，她張大了嘴巴，像條擱淺的魚拚命呼吸，卻仍舊壓不住心裏尖銳的刺痛——

直覺告訴她，顧景行出軌了。

出軌了一個喜歡粉色，愛吃草莓的22歲年輕女孩。

......

壓抑著心裏的情緒，她按照朋友圈裏的地址，拿著手機趕到顧景行兄弟聚會的包廂。

沒關嚴實的包廂門，方池魚聽到裏麵人說話。

“顧哥，要不說還得是你最長情，一個長相吃十年了還不膩，連出軌都要找和嫂子長得像的。那個女孩叫什麼？瑤瑤？”

顧景行的發小，方池魚婚禮上的伴郎——王奇摟著一個女人嘻嘻哈哈。

另一個朋友陳銘，方池魚的同門師弟，也醉醺醺地附和。

“顧哥什麼時候把她帶出來給我們見見唄？讓兄弟們也樂樂。”

“別鬧。”

包廂中央，顧景行靠在沙發上，黑色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雙腿自然交疊。

他嗬斥了一聲，酒杯重重砸在桌麵上。

“瑤瑤很幹淨，跟你們不一樣。”

包廂裏安靜了一瞬。

隨後，王奇略帶嚴肅的聲音響起：

“顧景行，你認真的？”他坐直了身體，眼神凝重，“我們平時玩歸玩，你可別真對不起嫂子，她嫁給你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知道。”顧景行垂下頭，聲音帶著壓抑的情緒。

“我很愛池魚，這輩子都不能離開她。”

“但有時候我也忍不住想，結婚十年了，她身體每一寸肌膚我都摸過無數遍，真的有點......膩了。”

“瑤瑤不一樣，她長得像她，性格也很乖，而且......”

顧景行頓了頓。

“很年輕。”

“跟她在一起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種初戀的感覺，我實在控製不了。”

空氣又沉默了片刻，音樂也不知不覺停了。

方池魚站在包廂門口，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起了顧景行跟她告白那年，因為太緊張手腳哆嗦的樣子。

想起了求婚那天，他連戒指都拿不穩，哭得鼻子都紅了的樣子。

還有今天早上，她趴在床上賴床，顧景行繞到她背後，在她的蝴蝶骨落下一吻。

他說：

“真懷念我們初戀的日子啊。”

而他懷念的方式，就是找個跟她很像的年輕女孩。

睡了她。

眼睛酸澀得可怕，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方池魚一邊努力壓抑著心裏密密麻麻的刺痛，一邊聽見包廂裏王奇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你就不怕嫂子知道？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你就算死在她麵前，她也不會回頭。”

顧景行怔了片刻，喉結滾動：

“那就永遠別讓她知道。”

咣當。

是心碎的聲音。

方池魚僵硬地撫上臉頰，隻觸摸到一片冰涼。

王奇生氣地踹了一腳桌子，抓住外套起身。

“顧景行，你就作吧......嫂......嫂子？”

王奇拉開門，對上方池魚紅透了的眼睛，瞬間結巴了。

沙發上，顧景行的臉，血色盡失。